樊群,便是如今江南玄武軍的副統領。樊群其人。出身低微,初入軍時,不過是一介小小兵丁。在軍中熬了十餘年,也不過熬了個把總之職。直到北境之戰,樊群得了初煒賞識,從此才得一路青雲直上。又因此人素習水性,調來玄武軍後。更是如魚得水,四五年間,積功竟至玄武軍副統領。百里肇此來江南,為的其實正是樊群此人。
微微頷首,百里肇道:「你既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初煒挑眉問道:「王爺這意思,可是要讓樊群更上一步?」他雖久不問朝中之事,但因樊群的緣故。他對玄武軍的現狀倒也頗知一二。玄武軍坐鎮江南,江南又是魚米之鄉、富庶之地,沿運河而上,至往平京,若遇順風順水。也不過數日便能抵達,這一切都使玄武軍的分量超出了任何一支駐守在外的軍隊。
也正因此。玄武軍中派系之多,幾乎僅次於京中諸軍。單只副統領,便有四人之多。
百里肇笑笑:「據我所知,劉鶴統領已經密奏父皇,請求告老還鄉!」劉鶴,正是現任的玄武軍統領。而他在此任上,已有二十餘年,到今年,恰已是花甲之年了。
瞭然點頭,初煒道:「樊群倒是同我說起過,道是去年秋後,劉鶴風濕之症屢犯,莫說行軍打仗,便是日常行走也頗見艱難!也難怪他要密折請辭了!」他心裡很明白,百里肇既雲「密奏」,那此事必然尚屬機密,也難怪至今諸方雖各有活動,但還不見緊迫了。
沉吟一刻,百里肇道:「這事你只酌情去辦,不必勉強,更不可太著相!」此來姑蘇,他雖是為玄武軍而來,但對是否親見樊群卻仍在兩可之間。故而初煒說出這話後,他便很快做出了決定。事實上,若能不見樊群,那還是不見的好。對於他自己的現狀,他還沒打算公之於天下。而對樊群,他或許可以信任他的忠誠,卻不能肯定樊群的嘴巴是不是也能嚴實可靠。
初煒本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之人,聽得這話,當即點頭道:「王爺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數!」
不無歉疚的深深看他一眼,百里肇緩聲的道:「你辦事,我自然放心!」只是簡單的八個字,其中蘊藏著的,卻是牢不可破的信任。即使三年不見,這份信任也不曾稍減。
初煒為之默默,好一會子,卻忽然開口道:「我聽說……王妃身邊,有個女子,與……初雨生的頗為相似?」
百里肇頷首:「她叫杜若!你若想見她,不妨回一趟平京!」
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初煒道:「我正有此意!」當年他所以毅然決然的離開平京,一則是心傷初雨之死,二來,也是因他自己斷了一臂,而最重要的,卻還是因為百里肇。
若是百里肇已再無登上那個位置的希望,他一直留在百里肇的身邊,對百里肇而言,也只能是有害無益。所以他心灰意冷的離開了,蔣琓則借了初雨的由頭,斷然與百里肇決裂。原本幾乎自成一國的北境一帶,從此四分五裂,換來了百里肇這幾年安靜而落寞的生活。
如今百里肇既將痊癒,他自也應該打算著回平京去了。斷臂又如何,他初煒便是四肢皆無,也遠勝天下大多健全無虞之人。這……便是屬於他自己的驕傲與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