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昭平帝石傳鈺乃排行第四,此點天下幾乎盡人皆知,再輔以沅真的神情,岳堯幾乎可以斷定,沅真口中的這位四爺,正是南越如今的帝皇——昭平帝石傳鈺。
「你們……很是相熟嗎?」遲疑片刻,他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這一問,並非為了百里肇,而純粹是因為沅真。
抬眼看向岳堯,頓了一頓後,沅真終於答道:「我們王爺雖然投閒置散,但與諸位皇子關係都極親善,對大爺與四爺尤其如此!」
「大爺?」岳堯敏銳的抓住了這個詞:「可是南越先廉親王?」據他所知,原本繼承南越皇位的該是這位深得景軒帝寵愛的廉親王,然而廉親王卻在二十五歲生辰之前暴病身亡。廉親王之死,也曾引得南越百官竊議紛紛,然而這一切在昭平帝登基之後卻都歸於沉寂。這天下,真正不畏生死、不懼權勢之人畢竟有數,況死者已矣,即便真相大白天下,又能如何?
沅真一時多口,卻被岳堯連續追問,心中早感無奈,嘆了口氣後,她反問道:「王爺可曾交待你,讓你來向我打聽這些?」
被她這麼一問,岳堯不覺有些尷尬起來,忙自搖頭道:「是我一時好奇,失言了!」
並無責怪之意,輕輕搖一搖頭後,沅真道:「這事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多嘴了!」顯然不願再繼續說下去,她岔開話題道:「你且在這裡等我一會!」說過了這話,她更不停留,匆匆返身,往伴月閣行去。她亦是習武之人,身法一旦展開,足下自是快捷,不過片刻工夫,便已折返回來。一面將手中所持的那隻白瓷小瓶遞了給岳堯,一面道:「這裡頭,卻是醒酒丸,飲酒之後,以溫水化開一丸,可解宿醉之痛!」
岳堯倒沒料到她讓自己等一等竟是為了這個,怔愣片刻,方才伸手接了那小瓶:「你這裡怎麼竟會有這個?」心下溫暖之餘,他卻還忍不住的覺得詫異。
沅真笑笑,解釋道:「雲裳也愛喝酒,這些解酒藥原是為她備的,不想如今卻便宜了你!」
岳堯這才恍然,因笑道:「我才見了這個,還覺得奇怪,想著你既關照我少喝些,怎麼卻還備了這許多解酒藥在這裡,原來竟是為了她!」說到此,他卻忽然心中一動,想起先時百里肇的話來:「沅真,你這裡,可有什麼好酒沒有?」
不意他會問起這個,一怔之後,沅真才無奈笑道:「你倒好!才剛還答應我說要少喝些,轉頭竟又問我討起酒來了!」
岳堯一聽這話,便知沅真這裡必有好酒,當下笑道:「我問你討酒,是因初煒素來好酒的緣故,至於我,我既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多喝的!」
微微撇嘴,沅真倒也懶得與他計較這話的真假,只道:「你既開了口,我自也不好拒絕,不過只許一壇,卻不准多!」一面說著,卻朝岳堯做了個手勢,引了他復又走到伴月閣,叫了自己的丫鬟杏兒過來,令她去取一壇流霞醉來。
杏兒答應著去了,不多一刻,已取了一隻約莫五斤左右的小酒罈來,奉了與岳堯。二人說了這一回話,天色卻早暗沉下去,岳堯眼看著時候已不早了,便也不再耽擱,別了沅真,提了那壇酒,匆匆的出門去了。見他去了,沅真心下竟是沒來由的一陣不舍,失神的在伴月閣前站了片刻,這才猛省過來,苦笑搖頭之後,掉頭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