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肇隨口應道:「她來的倒比蔣琓更要快些!」
遠黛笑道:「這是自然!說起來,蔣琓如今的坐騎,也該是出自馭記吧!」
這話一出,百里肇倒不由的失笑起來:「也是我糊塗了,竟沒想到此點!不錯!不錯!不過蔣琓若是見了雲裳的馬兒,怕不免又要起些風波了!」雲裳乃是馭記的東家,馭記所出的馬兒,自是由她最先挑揀,她所騎之馬比蔣琓的要更勝一籌,也只在情理之中。只是馭記將最好的馬匹扣下這事,蔣琓從前不知情也還罷了,如今既知道了,又怎能不暗自氣惱在心。
抿唇嫣然,遠黛悠然笑道:「他若心中不忿,少不得也只有去找王爺了!」
馭記與緣記,她都已經擺明車馬,打算交予百里肇,自然也就不會怕蔣琓來找茬。
聽得這話,百里肇也不覺失笑起來:「敢情你是早設好了這個套,一心等著我鑽進去!」
偏頭看一眼百里肇,遠黛閒閒道:「王爺放心,你若真不願鑽,我是斷然不會勉強的!」
這話一出,二人卻都不由相視笑了出來。
…… ……
因著早已得了消息的緣故,次日打從用過午飯起,遠黛與沅真便開始一意的等著雲裳。這一等,便直等到了日落西山,紅霞散盡。估摸著雲裳怕是不能趕來,二人這才不無遺憾的各自回屋用飯。與百里肇一同用過晚飯,遠黛卻仍無心睡眠,便索性拉了百里肇往滄浪亭賞月。二人才剛並肩出了綠楊院,便見得九曲橋那頭,有人正大步的走了過來。
慣常的青色箭袖長衣,深青色綁腿,足蹬鹿皮快靴,月色朦朧,燈光昏暗,卻愈顯此人猿臂蜂腰,身高腿長。目光才一落到那人身上,遠黛面上便不由的現出幾分驚喜之色,更失聲的叫了出來:「雲裳!」
那人見了她,也自朗朗一聲,而後竟是快走幾步,張臂一把抱向遠黛:「小姐!」她欣然的叫著,聲音也不若一般女子清脆悅耳,而是略顯低沉,是那種雌雄莫辨的嗓音。
雖明知對方是女子,但眼見此景,卻仍由不得百里肇不皺了眉頭。
好在遠黛很快便已推開了雲裳,擰眉上下打量了雲裳一回,她道:「看你這一身,這一路必是日夜兼程而來吧!沅真呢?她可知道你來了?」
雲裳應聲笑道:「我這一入清苑,第一個知道的,自然便是她了!她原說讓我洗去這一身風塵再來拜見小姐!只是我想著,這一身風塵豈非更能顯示我的誠意,便沒有理她,逕自過來了!她拿我沒法子,也只得由著我了!」言辭爽利乾脆,卻與遠黛、沅真二人大不相同。
遠黛失笑罵道:「又胡說!在我看來,你若沒了這一身風塵,倒顯得更有誠意呢!」
雲裳也是笑,一雙圓而大的杏眼微微眯起,卻為她略顯英氣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