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寧淡的抬眸看向百里肇,遠黛平靜道:「我會的,遠比王爺以為的要多得多!只不過,我曾經答應過父王,離開南越後,就將那些東西統統都忘記!」學過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完全忘記的,更何況遠黛離開南越至今也還不滿四年。這所謂的統統忘記,不過是讓她不許再對別人說起,也不許教給別人而已。這一點,百里肇自是明白的。
沉默片刻,他點頭道:「那就都忘記了吧!」
遠黛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目光微微一凝,倒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百里肇注目定定的看向遠黛,百里肇徐徐道:「從今日起,你只是凌遠黛,是我百里肇的王妃!」這一句話,他說的很慢很慢,卻又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
心下陡然的震了一下,酸酸的、澀澀的,而那股酸澀之感很快的便衝上了鼻際、眼眶,眼前也旋之模糊了一大片:「我……」她想說什麼,卻覺得自己的語聲已哽咽了。
伸手握住她的,百里肇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還記得中元節的河燈嗎?」
正自垂下眼眸,竭力想要壓制住眼中陡然衝起的水霧的遠黛,再聽了這話後,卻再控制不住,長睫微微一顫,珠淚終究緩緩而下。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中元節時,他許給她的諾言。
她雖不曾說出,心中卻也有那麼一句話默默盤旋——結髮與君知,相邀以終老。
也許,她與他,真能做到也未必。
她怔怔的想著,眸中水汽愈盛。朦朦朧朧之中,她竟又想起了那一夜,閶門邊,那天蜿蜒流去的河道,以及那河道之上一連串燦亮的河燈。
次日,一眾人等便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返回平京。遠黛在深思熟慮之後,終究吩咐了沅真,命她將緣記與養顏丸的藥方盡數交了給秦同旭。好在對於如今的局勢,沅真早前便已有了準備。緣記上下,也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位東家,究竟長居何處。他們知道的只是這位東家每年會過來姑蘇數月,處理一些緣記的帳目事宜。所以一時半會的,倒也並不愁對方找到。
馭記方面,雲裳本就不喜這些俗務,能將之丟了出去,她雖不至於迫不及待,倒也並不如何反對。只是對於蔣琓,她卻顯然是甚為不喜的。蔣琓雖則有些桀驁不馴,這些年舒坦日子也過得多了,行事也略顯霸道,但對馭記,卻還是極為上心的。加之上次之事,他也約略知道了遠黛在百里肇心中的地位,因此卻收斂了許多。對於雲裳的有意刁難,也咬牙忍了下去。一應事理,倒也甚為妥當。
第六卷
正文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