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遠黛也沒打算做的太難看,沉默片刻後,她忽然問道:「太太如今怎樣了?」蕭老太君猜得其實不錯,早在延暉齋時,她便已看出了蕭老太君裝睡的伎倆。她精擅醫術,蕭老太君雖已竭力作出一副熟睡的模樣,她又怎能看不出,只是老太太既裝睡,她又怎會揭穿。
「太太……」紅英有些遲疑的看了遠黛一眼:「我們已許久沒見過太太了……不過……中元節的時候,我無意中在荷花池畔見到太太在那裡燒紙……太太,瘦了很多……」
微微怔愣了一下,遠黛才道:「紅英,你去找找文綠,就說我想見六爺!」她早想與凌遠清見一面,好好說上幾句話,但她卻很清楚,錯非必要,凌遠清是絕不會主動來見她的。好在她今兒還有些時間,倒也不妨主動開口,約他一見。
答應一聲後,紅英便忙退了出去,顯見得是去找文綠了。如今周姨娘在凌府的地位水漲船高,她要見文綠,說上幾句話,自然也是輕而易舉的。紅英去了,遠黛便也沒再多提別的什麼,只命紫羅喚了如今伏侍周姨娘的諸丫鬟人等來,一一看了看,略說了幾句,各賞了幾樣東西。院內人等自是歡欣鼓舞,叩謝連連。
紅英回來的倒快,遠黛這裡才剛打發完了周姨娘身邊新進的這些個人,她卻已回來了,稟說已與凌遠清約了清漪亭見面。看了一看天色,眼見著已將午時,遠黛便也沒再耽擱,站起身來,帶了文屏,逕往清漪亭。她到清漪亭時,凌遠清卻早侯在亭內。
遠黛邁步進亭,叫了一聲:「六哥!」目注背對著她的凌遠清時,心中卻不覺油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來。這種感覺來的如此突然,竟由不得她不微微的嘆了口氣。
聽她莫名嘆息,凌遠清身子不覺一僵,過得半日,他才轉過身來,苦笑的道:「九妹妹如今已嫁入王府,正值春風得意之時,怎麼心中卻仿佛仍有鬱結之意?」
隨意的在亭內坐下,遠黛平淡道:「我才剛見到四哥時,忽然只覺物是人非,不由嘆息!」
聽她這麼一說,凌遠清也不覺有片刻的失神,好半晌,他才苦笑的道:「也不知如今呈燁在北疆如何?我原想著等過些時日,尋個機會,去北疆待一段時日的,如今看來,卻是去不得了!」他與臨昌公主百里清月的婚事已開始籌備,婚事既成,他便是皇室駙馬。無論哪朝哪代,駙馬之位,都無疑是個清貴的位置,然而也僅止於此而已。
至少在凌遠清原先的人生籌劃中,絕無成為駙馬的想法,可如今,他卻已將是了。
淡淡一笑,遠黛道:「駙馬之位,在我看來,與六哥倒是頗為相宜的!」在凌府,若說有什麼人,能讓出於本心而非是出於血緣關係而感到親近的話,那自是非凌遠清莫屬,這一點,便是凌遠萱也遠遠不及。而在她看來,這樁婚事,除卻百里清月外,倒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凌遠清性子溫淡、柔和,既無野心也無執念,這樣的人,與駙馬這個位置倒也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