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上頭,幾乎所有的名字,她都很熟悉。廣逸王府一直也沒有女主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廣逸王身邊,甚至連個侍妾都沒有,因此上,從她十歲起,王府內外的一應事宜便都是她在打點。當然了,她也並不是一個人。正因如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頭,她甚至可以如數家珍的數出廣逸王府內的大多數人來,尤其是內院的眾多宮女、嬤嬤。
「你覺得,她們如今可能在哪兒?」百里肇忽然的問著。
輕輕搖頭,遠黛平靜道:「她們……大多數應該都不在了!」以那個人的性情,她們大多應該都死了。那人……從來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但有一些,卻一定還在。因為那幾個人,不單單是看著她長大,也看著他一步步的成長。他雖心狠手辣,但也不至於容不下她們。
只是,所剩下的一定只是那寥寥的幾個。
慢慢的嘆了口氣,遠黛道:「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我是該多謝王爺還是該恨你!」這麼多年來,她之所以一直不曾與南越有任何的聯繫,也正是害怕知道這些人有可能的下場。
而如今,託了百里肇的福,她終於還是知道了。而她知道,這些不過才只是開始而已,真正的角力,馬上才要開始。很快的,她所拋棄的過往,就會重現眼前了。
正文 第七章 秘辛
他抬手,緩緩的拉開了房門。紅日已然西斜,燦爛又不失寧謐的夕陽靜靜的映照在小院內,為這座花木繁茂的小院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這一個傍晚,與過去的許多個傍晚並沒有什麼不同,仍是那麼的安靜,天知道他有多憎恨這樣的安靜。已將四年了呵!
慢慢踱步出了房間,他一步一步的走進院子,走進那脈脈的斜暉之中。
許是剛從黑暗中走出的緣故,他竟忍不住眯了眯眼,以適應這種光明。斜陽之中,他那一身明黃色的圓領盤龍袍顯得格外的刺目,龍袍上以金線刺繡而成的九龍更是活靈活現、熠熠生輝,耀人眼目,愈發襯得這座因長久不得修葺而顯得陳舊的小院破敗不堪。他卻仿佛全然不覺,只是順著那條青石小徑一路緩行。他走的很慢,卻一步一步的,走的很穩。
這條小徑,顯然已有很久沒有人走過了,青石之上遍布青苔,小徑兩側,高高低低的長滿了各式各樣的雜草,目光不期然的落在一株狗尾巴草上,他的嘴角旋之輕輕一翹,露出了一個略帶驚喜的笑容。腳步一頓,他彎下腰來,伸手將那株毛茸茸的狗尾巴的拔了出來。
抬手輕輕撥弄了一下那根小草,指尖傳來的那種茸茸微刺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耳邊似有笑聲清脆:「四哥,你看,這是狗尾巴草!癢不癢?癢不癢?」下意識的抬起手來,輕輕撓了撓線條流暢又不失剛硬的下巴,仿佛從前的那種麻癢感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