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枝通體流動著紫色瑩光的玉簫,昏暗的燭光照在簫身,流光瀲灩,仿佛那簫竟是活的一般。輕撫著那簫的,是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一雙她無比熟悉的手。
那雙手,曾手把著手的教她一筆一筆的描紅,教她如何吹笛,教她怎樣下棋。
許是心亂了的緣故,她的呼吸也因著這個人、這枝簫以及這雙手而微微頓了一下。然而只是這一個細微的變化,他便已經察覺出來:「你醒了?」他問,卻並沒有轉頭看過來。
微微苦笑了一下,遠黛慢慢的道:「這個時候,四哥怎會過來?」說著這話的時候,她已自然而然的擁被坐了起來。這一刻,她幾乎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因為年紀相差頗大的緣故,十二歲以前,她的閨房,對於石傳珉與石傳鈺二人都是全不設防的。他們可以自由的出入,其中尤以石傳鈺去的最多。有許多次,他甚至會在她入睡前後,理所當然的溜進她的屋子,只為叫她起來,一同坐在房頂上看一看星月交輝的美景。
他來的時候,若她醒著,便會理所當然的披衣起床,與他一道出去。而若她正睡著,他往往也並不驚動她,只是坐在屋內,悠閒自得的找些有興趣的東西翻看翻看。倦意上來,甚至會毫不避諱的就在她屋內的軟榻上將就一晚。
隔著薄薄的綃紗帳子,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石傳鈺,而在石傳鈺看來,遠黛卻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人影:「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怎會忽然起興教她們三人吹簫?」
遠黛倒並不意外他會問起這個,畢竟買簫一時,她是命李安福去做的。以李安福的脾氣,又怎會不去稟告。更何況,今兒這一路之上,她這車上,七零八落的簫音便一刻沒停過。
「我教她們吹簫,只是因為,我知道,她們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出宮了!既如此,我總該為她們打算打算!」遠黛慢慢的道,言語之中,卻充盈著無奈。
她心中很清楚,不管她日後會不會留在郢都,這一生,晴寧三人,都只有終老宮廷的份。只因為,她們知道的太多了。有關於她身份的一切,日後,可能都是忌諱。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