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喃喃的吐出這個名字,石傳鈺的心中,也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他只是失神的、久久的半靠在身下的這張龍椅上,往事種種,瞬間滑過心頭。
杯盞叩上御案的細微聲音將他從失神中驚醒,石傳鈺驟然睜眼,看向身邊侍立之人:「劉啟盛……」他忽然叫了一聲。那人聽得他叫,忙應了一聲。也不等他開口說什麼,石傳鈺便自開口徐徐的道:「青螺回來了!」他所以會同一個太監說起遠黛來,卻是因為這劉啟盛乃是自幼在他身邊伏侍的,與遠黛非但認識,更可稱得熟悉二字。
劉啟盛跟他多年,自然知道遠黛在石傳鈺心中的地位。事實上,昨兒石傳鈺回宮之時,他便有心想問上幾句,然見石傳鈺面色陰沉,才一回宮,便直奔文淵閣而來,更沒有絲毫多談的意思,他便也猜出石傳鈺必是踢中了鐵板,自然也就不敢多嘴的問什麼。
這會兒聽石傳鈺主動提起,他心中自也甚是歡喜,忙笑道:「奴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恭喜朕?」他不說這話,也還罷了,一旦說了,卻讓石傳鈺不自覺的苦笑:「四年了,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太多的東西,不是嗎?」
對於他的這話,劉啟盛心中其實早有所感,只是石傳鈺不說,他又怎敢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不得只有揀了那好聽的話先說。這會兒聽了這話,他忙小心答道:「郡主是否有了改變,奴才不敢說。不過奴才知道,皇上的心思,十數年來都如一日,卻是從來不曾變過分毫!」
石傳鈺默然,半晌也沒有接他的話。劉啟盛便也垂手立在一側,並不言語什麼。
這當兒,外頭卻又有人進來,稟說李安福在外求見。石傳鈺聽得李安福來了,不免微感詫異。因李安福與遠黛略有些淵源的緣故,他便命李安福留在廣逸王府內伏侍著。他又知遠黛素來最恨的便是懷有二心之人,故而特特囑咐了李安福,命他無事少進宮來,免致遠黛不快。如此一想之後,他卻不由的攢緊了眉心,吩咐道:「傳!」
不一時,李安福已急急的走了進來,叩頭行禮之後,便忙稟道:「皇上,郡主病了!」
「病了?」石傳鈺驚愕起身,脫口而出道:「昨兒日裡還好好的,怎會才一個晚上便病了?」口中這麼說著,卻又不自覺的想起前夜自己做的那糊塗事,心中頓生歉疚之情。
李安福既進宮來,該當他知道的事兒,自然早已打聽妥當,聽問之後,忙自答道:「奴才也問了繪春姑姑,繪春姑姑只說郡主自幼體弱,在王府時,雖調養的好,但畢竟不比常人。如今先是長途跋涉,前數日又受了些傷,再有觸景傷情,一時便都發作出來了!」
微微頷首,石傳鈺沉默的沒有接口。
見他不語,李安福這一顆心,反揪了起來,頓了一頓後,畢竟又小心翼翼的道:「不過奴才也問過了,道是病勢雖兇猛,但卻是不礙的,細細調養些時日定能痊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