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來,繪春熟練的在山壁之上輕叩了數下,原本尚算平滑的山壁便傳來了軋軋之聲,露出來的,卻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雪白石頭,石上,是一個小小的鎖匙孔。
遠黛在旁看著,便抬了手,從發上抽出一根靈芝頭的銀簪來。遠黛一手持簪,將簪頭對著那鎖匙孔一投,軋軋聲響再起,這一次,打開的卻是一張可容一人進入的小小甬道。
繪春見小門開了,也不待遠黛開口,便自提了琉璃燈引著遠黛入內。甫一入內,遠黛便回了手,在門邊一處小小凸起上使力按了一下,二人進來的那道甬道口便重又關閉起來。
二人順著甬道一路慢慢而行,因甬道狹窄的緣故,只能一人在前,一人在後。甬道極靜,靜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呼吸。遠黛自覺憋悶,少不得尋些閒話來同繪春說說。二人一路說著話兒,倒也並不覺得如何寂寞。行不多時,前方已隱隱約約的見了一點如豆一般的燈光,然而只是這一點的微光,卻讓二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而前面,也很快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前面可是郡主與繪春姐姐?」聲音甚是嬌脆。
繪春聞聲,趕忙答應了一聲,同時卻對遠黛道:「郡主也不知還記得她不。柳翠?」
遠黛微微沉吟,而後卻不覺詫異道:「柳翠,可是當年的那個柳翠嗎?」見繪春點頭。她才頗有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柳翠,她自然是記得的,不過她記憶中的那個柳翠,當時還是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鬟,因是石青妤身邊的丫鬟。故而她多少有些印象。
她二人這裡正說著話,那邊那人卻已快步的迎了過來。遠黛借著燈光仔細的看了一看她,卻覺眼前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生得眉長目秀,舉止伶俐,才一過來。便已朝她深深一禮:「奴婢柳翠,見過郡主!」她走得近了,聲音便也不似剛才那般虛渺。卻更是嬌脆清婉。
遠黛心中雖是不無詫異,但也並未表現在面上,只笑著伸手將她扶起:「不必多禮,前頭帶路吧!」尋常富貴之家,哪個奴才侍奉哪個主子。一旦定了下來,便只有貶斥。難得有高升的。而柳翠原是石青妤身邊的人,如今卻到了斐親王身邊,這等事情,更是少見得很,只此一點,便足可見得此女不容小覷。遠黛此次回來郢都,原沒打算久待,自不願得罪了她。
這條地道,雖是從廣逸王府直通斐親王府,但廣逸王府的鎖匙只能打開自家的通道,卻並不能打開斐親王府的通道。斐親王府那邊亦然。因此兩府便索性在這條甬道的正中間,建了一座小屋,以備議事之用。而今這條甬道內,既有柳翠出現,斐親王自是不在的。
柳翠答應著,一面帶路,一面笑道:「我們王爺說了,他有幾年不見郡主了,心中甚是想念,更要好好的看一看郡主,少不得只有請郡主多走幾步,移駕到王府一敘了!」遠黛對她的態度,雖算不得如何親密,卻也溫和客氣,卻讓柳翠心中甚是受用,說話也便隨意起來。
遠黛聽得一笑,卻道:「我也有幾年不曾見著王叔了,也不知他如今身體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