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氣的沖她擺擺手,斐親王道:「去吧去吧!你的那點小心思,王叔還能不知道?」
遠黛一笑。也不回嘴,便起身朝他一禮。告辭而去。那邊斐親王便又喚了柳翠帶了繪春進來,又命柳翠仍舊將她們自密道送回。及至目見密道小門在眼前緩緩閉闔,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而身後,也恰在此時,傳來一個清朗平淡的男音:「王叔這是在想什麼?」
對於身後忽然響起的這個聲音,斐親王竟全無意外的意思,如常的轉過頭去,看向那個說話的男子:「微臣只是在想,青螺這丫頭,怕是已猜出皇上如今正在這書房裡了!」
…… ……
遠黛與繪春走出假山的時候,東方雖還未見白,明月卻已將落未落。因這一路之上,遠黛一直沉默不語,繪春到了這個時候,終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郡主……」
沖她搖一搖頭,遠黛示意她暫時莫要言語,便一路徑直的往含玉軒走去。見她無意多說,繪春自也不敢多問,只快走幾步,提了琉璃燈在前為她引路。
含玉軒內,一片沉寂。晴寧等人早前便被打發睡下,如今也並不在。二人進了屋,繪春便忙走到側邊,取了一直溫在爐上的熱水,正欲沏茶的當兒,遠黛已開口道:「不必沏茶了,只倒一盅溫水來便是了!」繪春答應著,便倒了溫水給她。
從斐親王府到廣逸王的這一條密道,委實不算短,遠黛才一坐下,已覺雙腿酸軟,這會兒正彎了腰在捶著小腿。見繪春來,少不得坐直了身體,接了茶水,喝了一口。那邊繪春已自然的蹲下身體,打算為她捶一捶腿。遠黛見了,不免一笑,卻道:「你也坐吧!今兒走了這許多路,我看你也不好受,我這腿,如今已好多了,不必捶了!」
繪春聞聲,便也笑笑的站起身來,捧了錦杌在遠黛下首處坐了,卻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遠黛瞧她模樣,不覺失笑,倒也不瞞她,便道:「斐親王叔與四哥乃是一夥兒的,所以有些話,有些話,若真說了出來,怕他反而為難。而況我也有些疑心四哥正在斐親王府!」
繪春一聽這話,竟忍不住輕輕「呵」了一聲,面上滿是詫異之情。
見她如此,遠黛不覺笑笑,過得一刻,卻又不無感慨的道:「四哥呵,他也真是有本事,才只這些年,竟將整個宗室營造的如同鐵桶一般,當真是針插不進啊!」
斐親王與廣逸王雖非同母所生,卻從來情意篤厚,廣逸王病重之時,斐親王甚至在他病榻跟前將石傳鈺罵的一文不值,其情狀之激烈,卻讓遠黛至今記憶猶新。不料才只三四年的工夫,他的態度竟就有了這般大的改觀。若非遠黛深知斐親王的脾性,怕是不免要疑心斐親王當年的情狀乃是做戲了。至於石傳珏,他與石傳鈺也是一貫不對的,而如今,二人面上雖似矛盾重重,但實底下,怕也早已沆瀣一氣了。
遠黛如此想著的時候,倒也不得不佩服石傳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