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忙递了个眼色给自家女儿。
三房嫡女云绮兰绞紧绣帕,看向云静姝的眼神带着些许羡慕,嘴上却温和地说:“多谢大伯父美意,绮兰心领了,只是大伯父日理万机,绮兰身为小辈,实在不该再让您亲自操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二夫人黄氏嗤笑一声,“怕就怕,有的人心口不一,嘴上说着不敢要,实际上心里头羡慕嫉妒得跟什么似的。”
在丁氏和云绮兰的黑脸下,黄氏转眸看向云静姝,笑脸道:“依我看,这东西就合该只有一套,都说一枝独秀,咱们家静姝本就独一无二,岂可与旁人用同样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赞美云静姝的美貌独一无二,可实际上是捧杀,此话一旦传出去,云静姝必然成为顺天府众千金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静姝一听便知其中利害,她眼底一抹冷光划过,转瞬换上笑颜,“二婶说笑了,府中姐妹们个个貌美如花,静姝之姿不过泛泛,岂敢强压在众姐妹头上,父亲方才也说了,这礼物只此一套,再无多余,我见姐妹们喜欢得紧,不如改天都来我房里试试成效,你们意下如何?”
终于得了云静姝松口,云绮兰心中无比雀跃。
二房的云雪瑶却是不屑,她微笑道:“既是大伯父特地给三姐姐挑选的礼物,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大伯父常年不在府上,好歹,也得给三姐姐留个念想不是?”
语毕,不着痕迹地狠狠剜了云绮兰一眼。
不就是一套护肤面脂么?值得云绮兰如此上赶着巴结云静姝这贱人?
“四表姐五表姐都不稀罕,那可就便宜我了。”一个娇俏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云雪瑶蹙眉偏转头,便见到外头进来一人,着银红色对襟暗妆花小袄,月白镶深边十二幅马面裙,脑袋上梳了个双丫髻,缀珠花几朵,衬着粉嫩小脸,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来人名为邱霞,是老太太马氏的亲外孙女。
邱霞祖父家原是云州府富商,当初邱霞生母云莲与其生父相恋的时候,马氏就因着门不当户不对极力反对,奈何云莲态度强硬,非那人不嫁。马氏又气又哭,到底拗不过女儿的性子,最终还是将她嫁去了云州府,谁料不到两年,邱家便生意失势,欠了一大屁股债,家道中落,不过短短数月就连温饱都成了问题,那时恰逢云莲坐月子,营养不够再加上操劳过度,直接损了身子。
家中光景一日不如一日,邱霞生父性情开始暴戾,与婚前的温情脉脉大相径庭,一言不合就打骂云莲母女。
云莲一直不敢把夫家境况告诉娘家,苦日子便这么熬了将近四年,后来终于被马氏发现。
知道女儿过得不好,马氏寒了心,亲自上门强行让两人和离,领着云莲带上邱霞大归娘家。
因此,邱霞虽是侯府表姑娘,却是自小就在此长大,又深得老太太疼宠,她的地位与侯府嫡小姐一般无二。
见到邱霞进来,老太太笑弯了眉眼,“霞儿,你母亲今日可曾喝过药了?”
自月子里损了身子后,云莲便整日离不开苦药汤子。
大夫人范氏温和地道:“饭后不久,媳妇便让张嬷嬷亲自送汤药去大姑姐那儿了。”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她一向最是满意这个大儿媳的细心周到。
邱霞笑嘻嘻走到老太太跟前,屈膝欠身,“霞儿给外祖母请安。”
完全无视几位舅父舅母和表哥表姐的存在。
“快过来坐。”老太太笑着冲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