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曜走到蕭王面前，啞聲道：「只找回了璇兒的一支簪子，還有一片衣角。」
十七王爺將這兩樣東西交給蕭王，目光掃過男人滿頭白髮，以及冰雕般的背影。
齊曜第一次感受到，有人能夠如此平靜地詮釋什麼是最深的痛。
傅桓曄沒有大喊一聲，沒有任何一句話，就那麼站在那裡，讓人看一眼，心頭便如針扎一般。
「可有找到璇兒身上的虎頭匕首？」這是傅桓曄最後的執著，一定要找到這把虎頭匕首。
若是璇兒已死，屍骨定是分辨不清了，他們從龍脊山找出了無數屍骨，早已血肉模糊。
龍脊山的這場戰爭，讓野獸們將將士們的屍骨拖得到處都是。
整個龍脊山上下，最不缺的便是屍骨，還有滿地戰士的血衣。
十七王爺搖了搖頭：「只這兩樣東西，再無其他。」
「十七王爺？」蕭王忽然回過頭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如此平靜地看著身後齊曜。
「嗯？」齊曜不禁微微一愣，應了一聲。
「有沒有一種可能，璇兒還活著？」蕭王聽到消息傳回上京，看到慕容月殺讓人偽造的璇兒的書信，也是陷入了絕望。
他不願相信璇兒已死，可時間日復一日地過去，希望也漸漸破滅。
他一直在等待著眾人找到虎頭匕首，將匕首交給他，他就死心了，就可以安心地追隨璇兒而去。
可是，眾人找遍了整個龍脊山，都沒找到他給璇兒的那把虎頭匕首。
縱然龍脊山地形複雜，野獸也早已不知道把璇兒的屍骨拖到了哪裡，虎頭匕首也可能掉入了什麼深澗，或者掉入了山谷溝壑，甚至河流之中……
但蕭王隱隱覺得，這把匕首一定會在璇兒身上。
「……」齊曜不禁陷入了沉默，他沒法回答傅桓曄的這個問題。
他和慕容月殺找了大半年的時間，如果璇兒還活著，為何不見人？
他也每日都在問自己，璇兒還活著嗎？
看著沉默之中的齊曜，傅桓曄又追問了一句：「若是璇兒的屍骨被野獸吃了，那虎頭匕首總歸是在的，如今沒找到虎頭匕首，有沒有可能璇兒還活著？」
「有，大有可能。」齊曜實在不忍心告訴傅桓曄，他已經找到快絕望了。
他們的確沒找到虎頭匕首，但璇兒的簪子落到了下面。
這就足以說明，璇兒確確實實從這裡掉下去了。
如此之高的山崖，從上往下看，高大的樹叢就如螞蟻一般。
除非璇兒是神，否則，早已粉身碎骨，絕無活下來的可能。
但他們一日找不到璇兒身上的其他信物，便一日不願相信璇兒已死。
傅桓曄盯著高高的懸崖，忽然微笑開口：「無論璇兒是否還活著，璇兒走過的路，本王都得走一遍。」
十七王爺驚了一跳：「蕭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