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豁然轉頭,原本準備破口大罵顧月淮,但看到那張昏迷前映入眼中的漂亮面孔,瞳孔微一縮,身子都跟著瑟縮了一下。
這幾天他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不回來,也就一直沒和顧月淮碰面。
他完全沒想到,瘦下來的顧月淮竟然還是個標緻美人,而且,這張臉和他記憶中那個女人十分相似,一時間,昏迷前的迷茫感動盡數消散,徒留厭惡。
顧睿淮半點沒有突逢大難後幡然醒悟的徵兆,反而愈發冰冷:「手術費手術費,你不也口口聲聲逃不開錢?你放心,這筆手術費我會還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顧睿淮還犯不著承你這種人的情!」
顧月淮笑了笑,爽快應道:「行!一百三十五塊六,利息一天兩分,什麼時候還完什麼時候就算了,否則,你每天都要承我的情,是我給你繳的手術費,知道嗎?」
顧睿淮聽著顧月淮的話,面色漲得通紅,抖著嘴唇想再說些狠話。
沒等他開口,顧月淮指了指床邊櫃,語氣淡淡:「哦對了,這窩窩頭也是我買的,一個兩分,這裡是三個,六分錢,看在你生活已經無法自理的份上,糧票就不和你要了,也記得還。」
殺人誅心。
顧睿淮肚子咕咕作響,看著床邊柜上的窩窩頭,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竟然淪落到了依靠顧月淮這個自私廢物的地步?
顧亭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緩和一下兩人的關係,但看顧月淮瞳眸淡薄,一副要狠狠整治顧睿淮的模樣,他最終什麼都沒說。
老二的確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了,不然以後還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亂子。
「喏,大哥吃花卷,你上完工就來照顧顧睿淮,也落不到好,有些人說我沒良心,呵呵,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可笑。」
顧月淮把裝著花卷的飯盒遞給顧亭淮,裡頭還放在不要錢的小鹹菜。
顧睿淮一頓,眼神不著痕跡掃過顧亭淮通紅的手,他是知道大哥在河道上工的,那裡都乾的是力氣活。
他嘴唇緊繃,原本還想嘴硬,但心頭酸澀,還是閉上了嘴。
顧月淮懶得理他,與顧亭淮道:「大哥吃吧,我出去轉轉。」
顧亭淮瞟了一眼窗外,皺眉道:「天都黑了,你上哪兒去?」
「沒事,我自己會當心的。」說完,顧月淮走離開了病房。
她一走,顧睿淮遲疑了一下,還是抓起一個窩窩頭塞進嘴裡:「你管她幹什麼?她那麼能耐,還需要你這個當哥的操心?」
「老二!」顧亭淮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
顧睿淮冷笑:「我說錯了?顧月淮現在瞧著可比以前還有本事,又是畫牆繪,又是操心這操心那的,我需要她幫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顧月淮以前做的那些事,他想起來就深感痛恨,真是半點不想與她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