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清冷,帶了幾分詭異的平靜:「大隊缺糧,社員們自然不幹了。」
「缺糧?」晏少虞眉梢一揚,神色有些變幻。
他生在京城,長在京城,日子縱然再艱難,也從未經歷過缺糧的時候,不過,在軍中的時候倒是有過吃老鼠,啃樹皮的經歷,缺糧的確算是地獄般的災難了。
這麼想著,他不由得看向顧月淮,總覺得她冷靜的嚇人。
顧月淮脊背挺直,眉眼鎮定,的確一點都沒有知道大隊缺糧後隨之而來的恐慌與害怕,她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缺糧帶來的連鎖反應。
「走吧。」顧月淮注意到晏少虞審察的目光,也沒多解釋。
大隊早晚要經歷這一遭,提前些總比臨到頭知道來得好。
路上,晏少虞若有所思地道:「為什麼邀請我去你家吃飯?你對象沒意見?」
「對象?」顧月淮微訝,投給晏少虞一個疑惑的眼神。
晏少虞可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他是從哪兒聽說她有對象的?
晏少虞烏木般的桃花眼透著銳利,盯著顧月淮的眼神有些不善,這人是裝傻?
他雖然不介意顧月淮有對象這事,卻對她的隱瞞感到不悅,這是人品問題,所以,她這是吃著碗裡的瞧著鍋里的,鐵了心要把他給拖下水?
顧月淮察覺到晏少虞的不喜,說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對象,你聽誰說的?」
晏少虞語氣不耐,聲音冷冽:「今天中午。」
「賀嵐章?」顧月淮稍一思索就知道了流言蜚語的來處,有些好笑,她停住腳步,側眸看向晏少虞,神色帶了幾分思忖:「你在乎這事兒?」
她不等晏少虞回答,又語氣平靜地說道:「賀嵐章是我的朋友,不是對象,他和崔和傑嚮導是好友,你可以問他,他來就是告訴我一聲公社缺糧的事。」
晏少虞聽著她所謂「在乎」的話,臉色一冷,唇角繃得很緊。
顧月淮不想在賀嵐章的事情上多說,也清楚晏少虞壓根沒喜歡她,自然談不上吃醋在乎之類的,他問這話的意思無非是覺得她人品有問題,不潔身自好罷了。
她道:「前面就是我家了,家裡只有我爸,和兩個哥哥一個妹妹,人多,別介意。」
說完,她看了晏少虞一眼。
果然,錯過這個話題,提起家裡的人後,晏少虞神色多了幾分認真。
雖然他是付了伙食費,吃的也算是自己花過錢的東西,但畢竟是作為知青到老鄉家裡去吃飯,自然沒那麼隨性,眉眼間的桀驁與漫不經心都收斂了幾分。
很快,兩人就到了顧家小院。
顧月淮想到馬上就要迎來兄妹倆見面的場景,壓抑住急促的心跳,率先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