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不疾不徐地道:「你在找田靜?」
顧月淮霍然回頭,臉上露出驚愕茫然的表情。
這時她忽然反應過來,即便殺了田靜只是一場夢,可為什麼田靜不在木屋,宋今安也不在?這裡為什麼只有她和晏少虞兩個人?
她嗓音有些乾澀:「他們人呢?」
晏少虞沒說話,只是靜靜盯著她,似乎想把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顧月淮也默然不語,只是回望他。
兩人久久不言,最後,晏少虞眼神帶上幾分凶意:「顧月淮,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捅刀子殺人的事兒都幹得出?我給你刀,是讓你自保,不是讓你殺人的!」
聞言,顧月淮心弦一松,果然不是做夢,她還是殺了田靜。
顧月淮抿唇,目中染上一抹自嘲:「他們人呢?」
晏少虞驚訝於她的平靜,被他一語戳破殺人之舉,她倒是沒有半分緊張害怕,還一副「隨你怎麼說」的表情,說真的,這樣的顧月淮實在令他有些陌生,儘管兩人也並算不上熟悉。
他冷眼瞅了顧月淮一眼,聲音清冽:「回來時人就不在了。」
顧月淮皺眉:「不在了?不在了是什麼意思?那宋今安呢?」
田靜屍體不在了尚且能解釋被熊給吞吃了,那宋今安又去哪兒了?他就是再善良,也不可能先把自己送進熊嘴裡,好讓田靜的屍體逃過一劫吧?
晏少虞沒再賣關子,把顧月淮昏過去後發生的事一一述來。
顧月淮高燒昏迷,急需退熱,無奈,晏少虞只能冒險背著她回了木屋。
兩人運氣算不錯,一路暢通無阻,也沒再碰到那頭黑熊,不過,回到木屋後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巨大的血腥氣,也沒看到田靜和宋今安。
晏少虞心知不好,初時以為是熊破門而入,兩人遭了毒手,可後來發現木門安然無恙,屋裡的野豬肉和柴火堆也好好的,只唯獨地上多了一灘血跡,外加少了兩個人。
他曾和偵察兵學過偵察,稍加推度,就對當時的情況有了七八分猜測。
那灘血跡所在,正是田靜圍坐在火堆旁的位置。
顧月淮對田靜的恨意十分濃烈,出現在他面前時又平靜的好似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不難猜測,在他與狼群對峙時,木屋裡發生了什麼。
至於宋今安,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田靜大抵是沒有斷氣,被宋今安帶走了。
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更不會拒絕對任何人施以援手,只是,地勢險峻陌生,前有狼群後有熊,他還帶著田靜這個拖累,能否活著離開是未知數。
他本想出去找人,但顧月淮昏迷不醒,他若丟下她,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在宋今安和顧月淮間,他還是放縱自己選擇了後者,若要說一個原因,大抵是為了她奄奄一息,唇瓣乾裂時,嘴裡輕輕吐出的那溫柔至極的「少虞」二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