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書說起這番話時,唇緊緊繃著,宛如一根鋒利的弦。
話落,似又覺得自己過於嚴厲了,輕呼一口氣,放輕語調:「囡囡,媽媽不是在指責你什麼,只是希望你多想想自己,多想想你爸,和你哥哥他們。」
「至於第八軍區的事,罷了,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牛晉是這次送京城知青過來的指導員,你秦叔叔和他也是老相識了。」
「他之所以能拿下這個差事,就是因為他是那些人的爪牙,把消息傳回京城,那些人在知道了晏少虞不安分的心思,你覺得會怎麼樣?」
「即便他能平安抵達第八軍區,那又怎麼樣呢?只是另一段悲劇的開始罷了。」
顧月淮聲音有些冷硬:「為什麼這麼說?」
她是猜到了晏少虞在軍區不會容易,卻從未探究過到底有多艱難,而從林錦書的話中的意思來看,她似乎是知道其中隱情的,所以,這種事不是什麼秘密?
「晏狩之曾任第八軍區軍長,那裡有他的舊部,亦不乏他的仇敵。」
「你知道他入獄後,現任第八軍區軍長的人是誰嗎?」
林錦書語氣有著些許憐憫,不等顧月淮開口,便道:「現任第八軍區軍長的徐川谷,是晏狩之在任時的副手,按理說晏狩之被查,他也應該受到牽連的,可是,他居然能安然無恙,甚至更進一步拿到這個位置,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顧月淮唇瓣微白,只覺得身體裡流淌的血液都凝結了,指尖發冷。
所以,第八軍區的現任軍長也是害的晏少虞父母入獄的罪魁禍首之一?那上輩子呢?上輩子也是這個人嗎?如果是的話晏少虞又是怎麼拿到軍權的?
這裡面的種種她全不知情,卻也知道,晏少虞去了第八軍區不會好過,最起碼不會比在大勞子生產大隊日子過得輕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有了可以努力的方向。
她知道在大勞子生產大隊種田放牛,毫無反擊之力的日子於他而言有多痛苦。
對晏少虞來說,精神的折磨遠比身體的傷痛更加難熬。
「聽媽媽一句勸,不要和他繼續攙合在一起。」
「我記得他那弟妹也住在家裡?這次回去之後你就另外給他們找地方吧。」
「話都說清楚了,整理一下心情,和媽媽出去吃飯吧?」
林錦書輕聲說著,伸手想要把顧月淮頰側的碎發挽到耳後。
「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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