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身材略矮小,聲音尖利,叉腰怒聲講話時,宛如一個潑婦。
又一個皮膚很黑的軍嫂站了出來,她遲疑的目光落在張小曼身上:「玉娘說的有道理,小曼,史婉婷是史大校的閨女,才十八歲,真要沒了,咱們可都得吃掛落。」
言外之意:小曼,你就快點下海去找人吧,再不去一切就都晚了。
張小曼眼圈通紅,渾身抖如篩糠,欲掙開顧月淮的手下海救人。
顧月淮卻力道很大,攥著她的手臂沒松:「我剛剛過來時已經通知了崗哨同志,他們會拿著設備救人,你們這樣攛掇張小曼下海救人是什麼意圖?光明正大的謀殺嗎?」
忽的,燈塔射出光亮,將她琉璃般的貓兒眼映照的極其璀璨。
顧月淮聲音冰冷,氣勢十足,以李玉娘為首的幾個軍嫂後退兩步,不敢和她爭執。
張小曼抬起袖子抹了抹淚,感激地看了顧月淮一眼,旋即又有些著急地望向海面。
李玉娘咬了咬牙,哼了一聲:「說什麼謀殺?要謀殺也是張小曼,明知道我們不會水,還喊著我們來拾海貨,這下好了,人出了事,縱是你再怎麼狡辯也沒用。」
顧月淮神色極淡地回頭瞥了她一眼,滿含嘲諷和蔑視。
「你們都結婚了,是成年人,都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腿長在你們身上,還能怪到旁人頭上?張小曼是你父母?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叮囑過你們不要往深處去吧?」
「你們自己不聽,現在出事了倒想著推卸責任了?」
顧月淮聲音不大不M.L.Z.L.小,剛好被趕來的一眾救援兵聽到。
不過,眼下卻不是討論責任的時候,他們輕車熟路的帶著裝備下了海,準備救援。
這邊的動靜鬧得很大,不少休息的人都往這邊趕過來了,一聽說是有人墜海,一陣陣犀利的哨聲傳的很遠,越來越多的戰士下海找人了。
顧月淮和張小曼並肩站在岸邊,隨著天色變暗,氣溫也開始明顯下降了。
張小曼看著戰士們下海,也鬆了口氣,心頭希冀著人能夠救回來。
她搓了搓胳膊,轉頭看向顧月淮,原本是想問她冷不冷,可看到她手裡空蕩蕩的,不由有些驚訝:「龍蝦呢?你不會是把龍蝦給扔了吧?」
顧月淮搖了搖頭,很平淡地道:「沒扔,綁起來丟一邊了。」
張小曼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心思又放到了史婉婷身上,可幾十分鐘過去了,下海找人的戰士時不時冒出頭來,卻一直沒什麼動靜,她一顆心也跟著沉到了谷底。
這麼長時間了,對於一個完全不懂水性的人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月淮,你說,你……」張小曼喉頭哽咽了一下:「你說,婉婷不會真的……」
她心裡忍不住升騰出濃濃的負罪感,今天大夥吃完飯,說著剛來軍區,還沒去過海邊,恰好又到了落潮的時候,她就自告奮勇帶人來海邊撿海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