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什麼?怕是只有王姑姑自已知道了。
沈清禾面色稍沉,她幾乎立時想通了一點,若說賢妃娘娘與陸昭儀之間有何關聯,那只能是有孕一事。
進殿的腳步緩慢了一些,沈清禾面上的驚疑在觸碰到太后沉沉望向她的目光時,立刻不見,她躬身上前:「太后。」
「賢妃有孕,哀家想著光賞賜了一尊送子觀音是不夠的,你去庫房裡挑一些往年送到哀家跟前的上等補品,和去年司服局給哀家送來的浮光錦,挑選了其中適合賢妃的顏色晌午過後給送去重華宮。」太后看一眼底下沉靜著面色的沈清禾,忽而想起過一段時日賢妃母親帶人進宮的事兒來,她頓一頓道:「哀家估摸著聖上會在重華宮看望賢妃,你告訴聖上一聲,讓他得空來一趟哀家這兒。」
沈清禾答應一聲,晌午一過,領著人去了重華宮,和太后所料到的一樣,重華宮外,帝王轎輦等在門口,沉長的隊伍占據了半邊宮道,沈清禾讓人進去通稟一聲,自已則等在朱漆色的宮門外。
良久,賢妃身邊的梨雲親自出來迎她,笑道:「姑姑是稀客,不知怎得,今日來了。我們娘娘正與聖上在裡間說話,姑姑快請進。」
沈清禾微微頷首道:「是奉太后娘娘之命,來給賢妃娘娘送些補品和幾匹浮光錦。」
梨雲眼中閃爍出精光,不動聲色往沈清禾身後一瞧,幾匹上等浮光錦在陽光照射下,泛出珍珠光澤,她當下愈發謙卑起來:「這浮光錦是難得珍品,太后娘娘能這般疼我們娘娘,是我們娘娘的福氣。」
沈清禾順著梨雲指引的方向一路走過重華宮外殿與正殿,重華宮甚是華麗,深深院牆之下玉欄繞砌,琉璃蓋頂,幾重高的屋檐底迎春海棠開了不少,青磚冷玉造就的石橋下紅菱菱游過一群錦鯉,岸邊的浮水蓮淺露出一抹胭紫,而遠邊四面透風紅廊柱下則是卷珠簾、八角鈴,隱隱約約透出兩個人影。
梨雲淺笑著道:「姑姑見諒,我們娘娘自從有孕,只覺得殿內悶的很,所以讓人串珠成簾,日日尋了這透風處的涼亭呆著,姑姑進去吧。」
卷珠簾一撩,賢妃與蕭祈各坐一邊,賢妃面上似有被打擾到的不虞之色,勉強坐正了,而蕭祈似乎心情很好,指腹扣著楠木桌,目光不期然落在沈清禾身上。
她裙邊帶著一朵惹眼的迎春花,隨著沈清禾請安的動作跌落一旁。那大抵是經過庭院時不小心沾上的,迎春明艷的黃色與她身上暮沉沉的宮服尤其不相符,這樣的綺麗之色只能與繁複華貴的宮裝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