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太后根本沒將您的性命放在心上。」忍冬眼底積起一片寒氣,她冷冷道:「要落了賢妃娘娘的胎,談何容易,別說賢妃娘娘自已看中這個孩子,就算是聖上也要三天過問一次的。先不說咱們下手會不會被發現,要是真能成功了,聖上追究起來,太后能保全了咱們瑤華宮嗎?若是不能,那是不是太后要推了您出去,拿您的性命去抵了賢妃那腹中孩子的命?這件事,不管成與不成,都是棘手的事兒。要是您真這麼做了,那太后手中可就有了您的把柄。」
「我知道。」沈清姀與忍冬視線碰撞,讀出了忍冬的憂心與無措,她移開目光,眺望雨幕下庭院中宮女們來來往往的身影,一把把黃綢傘就像秋日裡爭相開放的雛菊,每一朵都代表著一個鮮活的生命。
沈清姀面容漸漸沉靜,她走至廊下,伸手去接檐邊從瓦縫處滴落的微涼雨水,滴答滴答的聲音配合著雨滴在她手掌心內四處飛濺,沈清姀半挽起的雲袖滑落至手肘處,露出她成為貴人後,太后所賞賜的一隻紅珊瑚手釧來,而雨絲則跳脫出她掌心範圍之外,試圖沿著她手腕蜿蜒而下。
沈清姀驟然握緊成拳,慢慢收回手垂放在裙擺一側,雨滴失去所能依附的,從她指縫當中緩緩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小水窪,沈清姀低頭,白玉點翠雙花步搖貼著她的芙蓉面,擋住她一雙明眸。
「忍冬,太后要我做,我不得不做,但事情有無轉機,我們需從長計議。」沈清姀腳尖點踩住水坑,遙望天邊漸漸趨遠的雨勢,她慢慢回了殿內,問道:「宮裡這些人,不僅是尚儀局送到這裡的,還有原本就是瑤華宮的那幾個宮女,底細都摸清楚了嗎?」
忍冬未說完的一些話在喉頭滾了滾,終是咽了下去,她徑直走到沈清姀身後,順著沈清姀幽幽目光望向庭院中因雨歇而重新忙碌起來的宮女,一一道:「奴婢按照小主的吩咐,一天之中這些人總不讓她們空閒下來,不管有事無事,一律將她們拘在宮裡,心中無鬼之人,自然是不急的,至於那些心懷鬼胎之人,卻是心急如焚。小主您吩咐了,隔三岔五就鬆弛一些,果然,總有那麼一兩次,有人就悄悄與別宮的宮人暗地裡接觸了,傳遞了消息出去,一般都是聖上來過之後或者小主侍寢後從勤政殿回來。奴婢全都記在心裡,沒讓她們發覺。」
「這樣說來,瑤華宮內總共才六個宮女,卻是沒幾個可用的?」羅扇輕搖,雨後清涼的空氣便席捲而來:「還是說連一個都沒有?」
「那倒不是。」忍冬伸出食指,指著殿內兩個打雜宮女道:「從小主搬到瑤華宮開始,奴婢所有人都細細觀察著,一直到現在,這兩人的確沒什麼動靜。平日裡該讓她們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讓她們靠近內殿也就不靠近內殿了,不像有幾個,想法設法的聽牆角兒呢。」
「她們背後都是宮裡的哪些妃嬪,你都細細與我講來。」沈清姀語氣頗為嚴肅。
忍冬點點頭,眼角覷著另外幾人,將摸清的底細全都告訴了沈清姀,先前幾人還在意料之中,可後面二人卻是實打實出乎了沈清姀意料。
她眼尾好似清波蕩漾下泛起微微漣漪,愈發將她眼底的驚詫彰顯無遺,沈清姀沉沉道:「原來啊,宮中真的沒有什麼單純之人,也沒有什麼真正不在意恩寵之人。就像蔣貴人說的,一入宮門就成了戲中人,一場接一場,有時候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亦或是自已的本心,也全然在日日逢場作戲當中忘了個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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