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主,您怎麼能確定陸昭儀一定會出手阻止我們?萬一陸昭儀也巴不得賢妃娘娘落胎,那咱們可就危險了。」忍冬替沈清姀捻了捻被角。
沈清姀聞言,笑得狡黠而靈動:「我不敢確定,但我在話中下了一個餌。」
「餌?」
「對,一個餌,一個陸昭儀不得不放在心上的餌。」沈清姀的聲音充滿蠱惑意味,艷麗面容之下藏了一絲平日裡沒有的鬼魅神情,讓她仿佛是暗夜裡踏著濃霧走出的妖精,偏生勾了人的心去,也能讓人甘之如飴。
沈清姀定定說道:「我從前雖服侍在太后身邊,但對於太后對后妃所使用過的手段卻是一知半解,或許是太后老謀深算,又或者是太后從沒信任過我,我只不過是慈安殿中過多伺候人當中的一個,可直到賢妃有孕,太后明明身子安康,卻傳召了張醫官開始,我便多長了個心眼。」
「陸昭儀當年失子恐怕不是巧合,而是人為。」沈清姀面容陷入到陰影中,盯著錦被上繡滿的百花樣式,眼前又浮現出那日太后讓她陷害賢妃的樣子來,一個簡簡單單的『又』字,足以證明沈清姀的猜測不是憑空而來,她嘴角凝起一抹瞭然的笑來:「她既然有手段將自已的人安插到瑤華宮來,那足以可見她不是單純之人,我想,陸昭儀或許也曾懷疑過當年之事,但她說到底只是個昭儀,沒有四妃的權利,更何況還是在王府時失去的孩子,即便想查,時間過去太久,也無從查起,只能日日懷揣著傷心,不讓人發覺罷了。」
「所以,小主那句『太后娘娘從前容不得宮裡有孩子,現在依舊容不得嗎?』就是給陸昭儀下的餌?」忍冬睜大眼眸,此刻才意識到沈清姀這句話不是偶然,方才她聽不懂,眼下卻是明明白白了:「奴婢懂了。小主是借著巧煙的嘴要告訴陸昭儀,當年陸昭儀小產恐怕另有蹊蹺?也對,像巧煙這種人,一定會將剛剛聽到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陸昭儀,小主這是在陸昭儀心中埋下了種子啊。」
「對。巧煙或許聽不懂,但陸昭儀肯定聽得懂。」沈清姀慢慢支起身子道:「若當年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陸昭儀現在起碼也是妃位。我不信她心中沒有懷疑,只是手不夠長而已。」
「可小主,單單憑這一句話,夠了嗎?」忍冬不免懷疑道。
沈清姀瞄一眼窗外,長嘆一口氣道:「我只是在賭陸昭儀會有一絲惻隱之心,也賭陸昭儀會想要藉助賢妃,從而查清當年真相。忍冬, 將那藥留下一半的藥量,明日我帶在身上。」
「好。」忍冬頷首,去銅鏡前方妝屜底下抽出一層暗格,裡面靜靜放置著那副流光溢彩的頭面 忍冬小心翼翼取出,又抵住下層梨花木板,露出最底層,伸進去一個手指。
一小包藥粉被黃紙包著,打開,忍冬回頭望一眼沈清姀,轉頭將一半的藥量倒入旁邊茶水中,即刻無影無蹤。
做完這一切,忍冬收拾好桌上茶杯茶壺,去偏方替換了巧煙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