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捏筆的指尖泛白,良久,輕輕擱置在硯台邊,聲音極具輕柔道:「人見過了?可放心了?」
沈清姀一顆心好似被一雙手掌揉了一下,方才克制下去的疲累感突然又像潮水般湧來,她眉眼間帶上一絲倦意,仿佛蕭祈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抽乾她的精氣神,沈清姀勉強直起腰背道:「是,嬪妾想問的都問清楚了,多謝聖上。」
「來的人名叫長衡,是殿前侍衛,有些功夫在身上,日後你要是還想知道些什麼,朕會讓他從霽縣回來說與你聽。你也不用擔心沈清宴會受傷,相反,他會過得很好,朕安排了大夫給他看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發展。」蕭祈人雖在正殿,可瞧見沈清姀泛紅眼角和頹然的樣子也可想像出沈清姀一定哭過,他內心當然是極其歡喜沈清姀能不顧場合痛哭一場,可這不代表蕭祈會心軟,他伸手撈了一把沈清姀。
沈清姀腳步猛地往前跌了一下,向前傾去,她立時騰出手撐在蕭祈胸膛之上,昂起脖頸,連帶著髮髻之上的玉蘭簪子晃悠出瀲灩光芒,沈清姀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使得二人之間無限拉近的距離堪堪止住,可沈清姀估量錯了蕭祈的耐心。
蕭祈哼笑一聲,眼底笑意被狠狠蔓延開去,甚至擴散至嘴角,他低頭,看著撐在自已胸膛之上的皙白指尖,沈清姀與宮中妃嬪最大的區別在於,她不染蔻丹,圓潤微微泛著粉紅胭脂色的雲尖仿佛白玉雕成的玉筍,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蕭祈很想這樣做,卻反而眉峰一揚,選擇緩緩向後倒去。
沈清姀面露為難之色,她面前是肆虐笑著的蕭祈,腰後是發熱發燙的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身,沈清姀進退兩難,她知道蕭祈在磨練她的耐性,也知道蕭祈是故意為之,沈清姀當下面色一沉,可很快,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制止了她,沈清姀思緒輾轉間,選擇同樣彎低了身姿,面上登時飛起霓霓霞色。
蕭祈旋即笑了,看著軟了姿態窩在自已頸項處的沈清姀,將下巴擱在了她耳側,衣衫下跳動的心與沈清姀胸腔內的頻率一致,窗外鳥叫蟲鳴,皆不能讓蕭祈分出心去,渾熱天裡,殿內卻清涼如早春,蕭祈靜靜擁著沈清姀,鼻尖是淺淡卻消散不去的乾燥姜花味道,兩人呼吸交纏,繾綣旖旎,一切一切讓人疲憊不堪的事物均置之度外,蕭祈慢慢闔了眼,難得沉下心來。🞫ĺ
沈清姀對他充滿防備心理,蕭祈心知肚明,他承認先開始想要沈清姀成為自已的妃嬪是年少時的求而不得在作祟,可後來他對沈清姀用盡手段,其中夾雜著的卻是一半真情一半假意。
蕭祈承認,後宮妃嬪眾多,沈清姀不是唯一能讓蕭祈感興趣之人,可沈清姀卻是唯一能讓蕭祈念念不忘的,其餘人,或多或少衝著位份、衝著恩寵、可沈清姀不是,她自始至終能讓蕭祈感覺到的只有抗拒,深深的抗拒。
蕭祈不能,也不願沈清姀對他抗拒,所以,他拿沈清宴來勾起沈清姀無求無望的一顆心,他無所不用其極地使出手段,從而達到讓沈清姀將自已裝進她眼裡的目的,而蕭祈自已,他想,他是喜歡沈清姀的,至於愛......
晌午過後,沈清姀才從勤政殿出來,回瑤華宮的路上,忍冬一直沉默不語,沈清姀恍惚笑問道:「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