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下,沈清禾怕壓垮了自已,於是在成為二等宮女後,親自求了後司姑姑,讓自已去輕鬆點的地方幹活,用來逃避當時的艱苦日子。
文淵閣是個好地方,那裡放著大阜朝幾百年以來的所有史書與雜記,那段日子裡,沈清禾過著入宮以後最為輕鬆的時光,也讓她對雜書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幾乎將文淵閣中的雜書看了四分之一。
直到有一日,沈清禾被前來找書的蕭祈逮個正著,她驚慌失措間竟然想當著蕭祈的面將書藏匿起來,可蕭祈居高臨下,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小動作,怎麼可能逃得過,他朝沈清姀攤手:「藏什麼?給本殿下看看?」
沈清禾也不知道當時自已哪裡來的氣性,又或許是慌張過了頭,沒頭沒腦衝著眼前不認識的人道:「奴婢沒藏什麼,還請...殿下恕罪。」
「我都看見你藏了,你還睜眼說瞎話?」蕭祈當即氣笑了,沒見過哪個宮女如此大膽的,他也不慣著,自已蹲下身抽出了沈清禾身後的《奈何魍記》。
「這本書?你也敢看?」
少年身上獨有的松香氣息撲了沈清禾滿臉,如身處雨後密林讓人神清氣爽,聽見眼前少年輕蔑的語氣,沈清禾慢慢抬眸道:「奴婢敢。」
「倒是個膽子大的。」
蕭祈眼前一亮,沒想到文淵閣中的灑掃宮女竟然長得出乎人意料,又能迎著他嗜人的目光說出個『敢』字,蕭祈不免對她刮目相看,站起身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文淵閣灑掃宮女沈清禾。」皇子問話,沈清禾不能不答,只想眼前的這位趕緊走。
蕭祈掂量著手中書,撇嘴道:「倒是個不落俗套的好名字,這本書,本殿下拿走了,你既是文淵閣的宮女,那就替本殿下記著吧。」
沈清禾只能眼睜睜看著人離去,她甚至還不知道這人是哪位殿下,也一直沒等到有人歸還被她弄丟的書,直到後來被尚儀局撥到新任職的地方,才再次見到了當時令她惴惴不安好幾日的罪魁禍首,可蕭祈對她僅匆匆一瞥,仿佛早已忘記了當初文淵閣一事。
沈清禾便也慢慢忘記了此事,直至今日,《奈何魍記》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讓沈清姀不禁回憶過去,原來,這本書被擱在了勤政殿。
「娘娘?娘娘?」陳福喚了沈清姀好幾聲道:「那奴才就帶人先出去了?」
沈清姀猛然從回憶當中拉回自已,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去吧,本宮會照顧好聖上。」
「哎,娘娘心細,聖上由娘娘照顧,奴才沒什麼不放心的。午膳前聖上還得喝一次藥,奴才讓人去準備。」陳福無奈道:「聖上也是,早早喝藥也就不用吃這些苦頭了。」
沈清姀突然問道:「聖上病了許久了嗎?」
「可不是,那日從娘娘...」陳福一轉頭,正好對上沈清姀好似能望進人心的目光,他急急忙忙剎住了話,乾笑兩聲道:「那日聖上不肯加衣,這不就受了風寒嗎?娘娘快別多問了,進去陪聖上吧,奴才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