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貴妃沉聲道:「本宮一直以來都知道,皇后哪怕身為皇后,也不足為懼,因為後宮從一開始真正掌權的人是太后,且本宮也知道太后所做之事,聖上念在多年養育之恩上不管如何都會寬恕,所以本宮等,等著太后放權,等著看皇后笑話,想來,這樣的日子也不遠了。」
楓露茶冷了,裊裊白煙順著殿內炭火的熱氣而慢慢變成空氣中無色無味之物,蔣貴妃手腕一松,飛濺了幾滴楓露茶到梨雲臉上,她的身形紋絲不動。
宮裡,蔣貴妃的恩寵雖說比平日少了,但相較於她人,除了每月皇后的固定兩日外,一月內十餘次侍寢中,三分之一的次數還是屬於她的,而剩下的侍寢裡頭,這個月,聖上偏寵姀婉容多些,那個月,又是蔣嬪與付貴姬平分秋色,又或者,連一直算不上得寵的容妃與謹妃都排上了名號,一時之間,後宮之中真能稱得上是百花齊放了。
這一日,連著下了幾天小雪之後,總算放晴,眾人憋在宮內許久也得以出宮散散心,宮道上小太監手中的長笤帚一直往御花園掃出一條乾淨路來,供小主娘娘們走路,枝椏間積攢的殘雪在陽光底下一照晶瑩透亮,長青的綠葉被冰晶包裹著,遠遠望去,好似無暇白玉。
容妃招呼亭內宮人們上茶,又將供著炭火的暖爐讓人多生了幾個,還上了一些新制的蜜餞果脯,她人緣好,今日在御花園內小坐,倒是吸引了不少人來。
蔣嬪好奇地拉著高婕妤,對著她高聳的肚子問了又問。
「孩子在你肚子裡動的起勁嗎?」「是不是還有一個月就快生了?」「貴妃娘娘給你找好穩婆了嗎?奶娘呢?」
「蔣嬪,你快別拉著高婕妤問這些了,高婕妤臉皮薄,不好不回答你,你可收斂著點。」容妃瞥見高婕妤想回答又不好回答的樣子,笑著搖搖頭道。
蔣嬪有些不好意思,誰叫高婕妤是宮裡唯一一個懷有身孕的,好奇些也在所難免,但付貴姬接下去的話就要難聽多了。
「雖說咱們都侍寢,但高婕妤的福氣是誰都羨慕不來的。」付貴姬眼紅道:「不過要嬪妾說呀,自已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孩子,卻要給別人養,實在是…哎呀,高婕妤,我說錯了話,你別介意。」
方才還有說有笑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容妃也冷冰冰瞟了付貴姬一眼道:「付貴姬,你現在的恩寵也比從前多了,羨慕別人的同時說不定自已也有了,不過按照你說的,你要是有了孩子,也不是自已養,可惜了。」
付貴姬嘴上一時痛快,但以她的位份駁不了容妃,只好悻悻低下頭,心裡是一陣計較與失落。
都說她的恩寵比往日多,可又有誰知道,聖上每次來,不是看書就是與她純睡覺,哪怕她搔首弄姿,也換不來聖上一個眼神!
她能不羨慕高婕妤嘛!
只是侍寢的內幕,付貴姬寧可旁人認為她得寵了,也不願自已被人看笑話,因此,彆扭了一會兒,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