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一早備下了。」忍冬回聲,裝模做樣替沈清姀理了理裙角,盛開的玉蘭轉而變成了含苞的花骨朵兒:「其實娘娘最近反應小了很多,如今又是冬日,穿著寬大的宮裝,按理是瞧不出來的。」
「宮裡有孕的不是沒有,一雙雙眼睛比毒蛇的還尖利,時辰不早,走吧。」
臨出宮門,風雪驟然小了不少,轎輦頂上的殘雪也有小太監打掃乾淨,昨兒夜裡風雪交加,今兒一早,宮道上倒是清掃的乾乾淨淨,紅色喜慶的宮燈被風一打,晃晃悠悠,彌補了天色不夠亮的缺點,紅艷艷的燭火使得人精神一震,更是照得巍峨城牆中顯出一點人情溫暖。
鳳鸞宮中,來得早的終歸來得早,來得遲的也早就不怕人說。
蔣貴妃進殿時,眾人茶都喝過一旬了,她姍姍來遲,容色姝麗,狠狠壓了眾妃嬪一頭,不過這樣尋常的事情,眾人眼睛往她身上滑過一圈,照舊起身行禮。
蔣貴妃坐到了頭一個位置上,容色倨傲道:「都起來吧,本宮原以為來得遲了,沒想到皇后娘娘也還未出內殿,要本宮說,是各位著急了吧?」
蔣貴妃故意拖延了來鳳鸞宮的時間,只為著讓皇后等上一等,誰曾想,此刻,皇后正隔著一扇屏風,斂著怒氣,要不是有墨春謹言相勸,早氣沖衝出去了,她一直在等著蔣貴妃,就猜到了蔣貴妃要出么蛾子。
外間,只有茶盞磕碰的聲音,其餘倒是無人答話,皇后心中甚是滿意,朝墨春使了個眼色,墨春先一步出去,皇后慢條斯理碰了碰頭上萬分貴重的鳳釵,又等一瞬息,才姍姍出現在眾人眼前。
蔣貴妃輕哼一聲,內心再不服皇后,可也得率先起身給皇后請安行禮,畢竟,她是唯一的貴妃,不能在無任何把握的時候讓人抓了把柄。
「蔣貴妃,來得挺早?」
皇后記仇,言語間一上來便帶上點奚落,蔣貴妃倒是不慌不忙道:「今天這樣的日子,臣妾想不來早都不行啊,這不得給皇后娘娘請安麼。要是晚了,臣妾作為眾妃之首,怎麼好起到表率作用?豈不是辜負了皇后娘娘與聖上?」
唯一的貴妃,可不是眾妃之首嗎?
皇后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冷冷一瞥蔣貴妃,起身道:「今兒是新年,該去慈安殿給太后請安,雖說太后的病一直不見好,但聖上關心著太后,本宮作為皇后,也該夫唱婦隨,走吧。」
外間的寒風穿過層層宮殿,終於比眾人先一步到了慈安殿,皇后領著眾人進殿之時,正好與兩位前來請脈的醫官擦肩而過,皇后忽然出聲道:「太后的身子如何?」
「回皇后娘娘,微臣剛剛替太后娘娘診脈過,從脈象上看,太后的身子一直和從前一樣。微臣正要去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