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選。」蔣貴妃舌尖頂著前顎,拼命讓自已不要失控:「說來聖上為著先帝守孝三年,也是足夠了。既然有著秋選的規矩在前,那就該準備起來,宮中姐妹就這麼多,想必聖上也看膩了,早些有新面孔,有更年輕的妃嬪進宮,也是好的。」
蔣貴妃邊說邊惶惶然不自覺放低了手中扇子,卻惹得蕭祈朗聲笑道:「你這話聽起來含酸拈醋的,聽得朕心裡實在不好受。其實朕也不想秋選,但中宸里有大臣提了多次,說如今天下太平,三年孝期也過了,唯獨朕膝下子嗣單薄這一點會成為百姓詬病,說來秋選這樣的事兒,無非是選了一堆朕不喜歡的塞進宮裡罷了。」
「這些大臣專會說些不好聽的,說聖上子嗣單薄,良妃膝下不就養著聖上的第一位帝姬嗎?且姀昭儀也有著身孕,就連皇后娘娘的身孕都快滿三月了。」蔣貴妃此刻也顧不得自已未施粉黛了,親自給蕭祈添了茶道:「這樣說得大臣無非是想靠家中女兒進宮搏恩寵,藉此讓自已官運亨通罷了。」
蕭祈隱晦瞥一眼蔣貴妃,沉聲道:「誰說不是呢?拿著朕子嗣單薄說事,朕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可他們說得也在理,總不能朕因先帝一事再守孝三年吧?」
蕭祈嘆息一聲,真真是無奈極了。
蔣貴妃心頭一跳,想起昨兒梨雲說起的一件事來,她瞧著蕭祈滿臉疲憊,揉捏著眉心,極力忍著心中酸楚道:「聖上為著這樣的事兒也累了,不如去姀昭儀宮裡坐坐吧?姀昭儀的身孕都四個多月了,想來腹中孩子都能動了,聖上去瞧一瞧,也別老想著這些煩心事兒。」
「是嗎?」蕭祈睜眼看向蔣貴妃,隨即苦笑一聲道:「朕倒是忘了,咱們的孩子沒有的時候,也已經能在你腹中折騰了吧?算算時日,那孩子要是平安出生,到如今,也是能走能跑了。」
蕭祈眼底的酸澀不像是偽裝,他很少與蔣貴妃提起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但此刻僅僅寥寥數語,就令蔣貴妃心底升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那種痛像是將人一顆心掰開了,揉碎了,灑在了風中。
蔣貴妃一時分不清自已臉上的是因恨而滑下的汗,還是眼眶怎麼也兜不住的淚,明明殿外春暖花開,可她仿佛身處寒冬臘月,對害死她孩子的兇手所產生的恨讓蔣貴妃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迷離,她扣緊了案桌,長甲因用力而斷裂,甲肉分離處,殷紅色的血一滴一滴暈開在青瓷地磚之上。
蕭祈什麼時候走的,蔣貴妃不曾記得,她只記得自已吩咐了梨云:「你多與慈安殿的散霜和皇后身邊的墨春接觸接觸,別漏了消息。」
蕭祈踏進瑤華宮之時,庭院中一樹粉櫻,花瓣如同粉色的雨,順著風或快或緩的漫步鋪滿了整個庭院,也將樹下貴妃榻上淺眠的佳人月牙白的宮裝點綴成落英繽紛。軟煙羅的帕子只被指尖堪堪鉤住,半挽的雲袖下一截皓腕白的惹眼,隆起的小腹被另一隻手牢牢護住,哪怕睡夢中也不曾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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