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夫人好歹也是嫡妻了,可太后早些年竟還拿著夫人庶女的身份說事兒,叫了宮裡姑姑來訓誡夫人,說到底,娘娘您也是幫了太后大忙的,太后如今這樣,倒是讓奴婢覺得,不用念舊情了。」
「你也這樣覺得?」皇后心底一喜,面上不動聲色問道。
錦屏這幾日來將皇后對太后的厭惡全都看在眼裡,她明白此刻的皇后巴不得太后早早死了一乾二淨,因此想也不想道:「娘娘怎麼想,奴婢當然怎麼想!您是皇后,又身懷龍子,哪怕沒了太后,老爺夫人也不會如何了!況且,娘娘得勢,便是夫人臉上有光!」
烈烈陽光下,樹影斑駁,若是在晚間,枝杈橫斜,恐就讓人疑心鬼魅叢生了。
沈清姀的肚子愈發大了一圈,或許是腹中有兩個孩子的緣故,這幾日,倒真覺得有了胎動的感覺,也正因如此,她此刻呆在勤政殿後殿,哭笑不得看著蕭祈用左耳貼貼,又用右耳貼貼的。
蕭祈俯身聽了半晌,直起身子摸著下巴,老神在在道:「一會兒感覺有動靜,一會兒感覺沒有的,那定是一個帝姬,一個皇子了。帝姬麼安安靜靜,皇子就鬧騰了。」
「連六個月都沒有,怎麼能辨別男女。」沈清姀橫了一眼蕭祈:「要是聖上單憑這個就能知道是男是女,那還要醫官做什麼?」
自從沈清姀有孕以來,她與蕭祈之間的關係無形中更多了一層羈絆,這不僅僅是因為腹中的孩子,還更是因為每當睡夢中驚醒,總有一雙寬厚的手將自已圈進溫暖懷中,也因為清冷雨夜裡,蕭祈從勤政殿趕往瑤華宮。
蕭祈也感知到了沈清姀這段時間的變化,內心欣喜的同時也對沈清姀更添了一層愛意,這愛意不似秋濃,反倒似是夏露,一點一滴沁入人心,直叫人不能自已。
蕭祈勾一勾唇角道:「是帝姬也好,皇子也好,都不要緊。要緊的這是我們的孩子。」
沈清姀抬眸,清冷的一雙眸中倒映出蕭祈這個人,也唯有這個人。
蕭祈摸一摸沈清姀稍顯圓潤的肚子道:「女子生產是闖鬼門關,雖然一切都會安排妥當,朕也會陪在你身邊,但心裡總是不放心。所以朕想著,不如你親自寫了信讓長衡送去霽縣,問一問沈清宴願不願意來京都一遭,也算陪著你,直至平安生產。」
沈清姀指尖一顫,勾著的絲帕緩緩飄落在了地上,也仿佛她一顆心上下沉浮。
「你總要讓沈清宴知道你在這宮裡如何了,也好過他遠在霽縣瞎猜測,為你擔心。」蕭祈攏著沈清姀肩頭,低聲道:「長衡這回會在宮裡多呆幾日,從前只有從霽縣來宮裡的信,沒有一封是從宮裡去往宮外的,朕現在覺得,對不起你。」
「你自已想想,若願意沈清宴進宮來一聚,就寫明了,若是你自已有別的考量,那朕也不阻攔你,只是日後,你想寫信去霽縣,就寫吧,長衡是朕給你的人。」
此事突如其來,單單看沈清姀未言語,蕭祈便知她內心定是掙扎不已,遂也不強人所難,只將抉擇放到了沈清姀自已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