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等到蔣昭儀見到沈清姀之際,已經是離沈清姀生產過後二十多日了,她再次踏進瑤華宮,恍如隔日,當初,又有誰能想到,先太后身邊的宮令女官能掙脫了束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宸妃之位,再看瑤華宮內陳設,先皇后的鳳鸞宮恐怕奢華不過如此。
只能說,上天眷顧著誰,偏是要給那人最好的吧。
蔣昭儀似是在嘲諷自己一般笑了笑,把腦子裡的胡亂想法丟開了去,將手中賀禮交給了瑤華宮迎上前來的宮人,又在外殿褪去了擋風的披風,才能過了一遍暖道,才進了內殿,宮牆外寒風瑟瑟,殿內始終溫暖如春。
蔣昭儀由忍冬領著,見到了許久不露面的沈清姀,她忽然多了一絲拘謹,極盡恭敬的行禮道:「臣妾給宸妃娘娘請安,娘娘安。」
「忍冬,快扶蔣昭儀起來。」沈清姀攏著一頭長髮,蓋著牡丹刺繡毯子歪在貴妃榻上,不遠處兩個孩子放置在搖籃中,她見蔣昭儀上前,便讓人往自己身後放了幾個鬆軟的靠枕,對著蔣昭儀說道:「你晉封為昭儀,本宮還未曾恭賀你,只讓人送了賀禮去,是本宮失禮了。今日你能來,本宮很高興。」
沈清姀言語中的親近之意,讓蔣昭儀恍惚覺得她還是當初的姀昭儀,自己還能與她談笑風生,她也知道,過去這麼多天裡,自己是頭一個踏進瑤華宮的,其中意思,蔣昭儀清楚。
蔣昭儀望進沈清姀絲毫不作偽的雙眸中,當即松垮了肩膀,露出一個笑來:「送來的賀禮已經很貴重了,肯定是你精挑細選的,你還在月子裡,當然是不能見風的,我雖沒生過,卻還是知道一點的。」
蔣昭儀這人,沈清姀願意與她交好也是因為她比任何人都要真實,就像現在。
「你要抱抱她們嗎?」沈清姀溫婉的笑意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極為柔和,她在蔣昭儀懷疑的目光中讓乳娘抱了孩子放到蔣昭儀懷中。
蔣昭儀接觸到小帝姬的一瞬間,渾身僵硬,仿佛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很快,她就放鬆了身體,任由小小的嬰孩哼唧了兩下,她痴痴望著懷中的小臉,一下子心便被填滿了,脹脹的,至於那些填滿她心的是什麼,蔣昭儀也說不清道不明。
沈清姀揮手讓乳娘們下去了,只留了忍冬一人在身邊伺候,她笑道:「你抱著的是帝姬,是沅沅。」
「沅沅?帝姬的字不是『懿』字嗎?」蔣昭儀詫異抬頭,聖上對這位帝姬的寵愛程度有多高,宮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說一出生就同皇子一般取了名,就連日後的封號似乎也早早定下了,只等帝姬滿月之時昭告天下。
沈清姀回想蕭祈當日的女兒奴樣子,無奈道:「單名是一個『懿』字,沅沅二字是後來聖上給她取的,說是有個小字叫著親切些。」
女子未出閣之時,因著家眾人寵愛,大多會取個小名叫著,這樣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蔣昭儀點點頭後,嘴巴朝搖籃中的小皇子一努嘴道:「那小皇子的小名兒呢?」
沈清姀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有些掛不住,她又想起了自己問了蕭祈同樣的問題,而蕭祈無恥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沈清姀深吸一口氣,語氣篤定:「就叫承兒吧,好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