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左都御史陳順道:「陛下,孟家如今狼子野心,其女怎擔得起皇后重任?臣以為,廢后之事迫在眉睫,勿要讓孟氏太過猖狂!」
這話落,周閣老上前,道:「臣以為不妥。」
「哦?閣老覺得何處不妥?難道閣老認為,要放任一個叛軍的女兒繼續坐這皇后之位嗎?」
周閣老掃了他一眼,說:「叛軍?朔北如今並未反叛,如何就成了叛軍?還是說陳大人覺得朔北一定會反?」
「哼。」陳順冷哼一聲,說道:「孟家叛逃,自是會反的,不反逃什麼?」
周閣老一張老臉嚴肅極了,他說:「如今魯威王舊部局勢不明,已在多地發起叛變,臣以為,現下該將目光集中到魯威王舊部上,莫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臣以為周閣老說的是,清州屠城一事大家都忘了嗎?以魯威王舊部的囂張程度,誰能保證這種事情會發生第二次?而臣卻可以以臣的性命做擔保,孟長意絕不會像魯威王舊部那樣,做出屠城這類事來,臣以為事有輕重緩急,先解決魯威王舊部更為緊要。」戶部侍郎方承說道。
孟衍自長意。
方承從前和孟家是鄰居,自以為了解孟衍。
「臣複議。」周延深道。
「臣複議。」
「臣也複議。」
褚奕面容陰晴不定,他盯著下方這些官員,沉聲說了一句:「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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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周延深嘆了口氣。
周閣老追上來,伸手敲了下他的頭,說道:「方才在朝上,你附議個屁,爹有沒有教過你,莫要輕易站隊?」
周延深委屈道:「可我覺得,皇后娘娘是無辜的。」
「皇后再無辜,孟家叛逃出京了是事實,等處理完魯威王舊部,下一個便是朔北軍了。」
「爹,您說皇后娘娘最後會怎麼樣?」
「不好說,感覺廢后都是輕的,在宮中,女人所能仰仗的也只有自己的母家,可如今孟家卻……」
周延深臉色沉了下來,他想,那麼好的皇后娘娘,下場不該太過悽慘才對。
十五日沒見孟棠,褚奕這回是真的狠下了心。
朝堂上說要廢后,一日兩日還能壓得住,長此以往,廢后之聲愈演愈烈,孟棠這後位如何還能坐得穩?
不過這又與他有何干係?不都是他自找的嗎?
褚奕說:「去坤寧宮。」
「是。」
而此時,孟棠卻收到了孟贇報平安的家書。
家書里,寫了他們已經安全回到朔北,葒芸也無事,最後又提了一句:【太醫唐士德與我說,當日陛下為救你,去求顧家那根血參,跪了整整五十三階台階,事後,陛下將顧家人盡數殺之。】
原來如此。
那日她甦醒後,唐士德閃爍其詞,原來如此。
孟棠攥住信紙,怔怔的坐在桌前。
她想她不乾淨了,因為她,平白無故死了好多人,她身上也沾滿了那些無辜的血,她早就不乾淨了。
她先前質問陳牧松,晚上睡覺時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夢到那些被他殺死的無辜老百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