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被放置了竊聽器,歸塵還記得那天晚上,漆黑的房間裡,躺在床上的聞溪拉著他的手腕,手指在他手腕上敲著摩斯密碼。
大概意思就是,她打算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後,讓他帶著孩子離開研究所。
研究最主要的人是她,聞溪有能耐把他送出去。
他攤開她的手掌心,手指指節處有一道淺淺的疤,那是在一次研究不小心劃的,傷口沒處理好,所以留了疤。
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歸塵心知肚明,聞溪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那是她給自己的懲罰。
沒研究出解藥的懲罰。
歸塵不可能把她一個人留在研究室里,說什麼也不答應,食指在她掌心敲了幾下,許久不見她有反應,他起身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他幫她蓋被子的時候觸碰她細到見骨的手腕,他沒忍住紅了眼眶。
為什麼苦難專挑著她一個人嚯嚯。
第二天起床工作的時候,她對昨天晚上的事情閉口不提,時間久了,歸塵也沒太在意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儘快研究出解藥,或者是分解出能夠中和那些被注射了藥物的研究員體內的毒素。
研究沒有進展,看著聞溪一天一天消瘦下去,他每次站在她身側都覺得只要外面的風再大一些,她都能被吹跑了。
一直到肚子裡的孩子足月,威爾森找了醫生,研究還沒完成,他是不可能讓聞溪有任何的生命危險。
聞溪不讓任何人進去,除了歸塵,醫生只好都守在外頭。
歸塵在做研究員之前,就是個醫生,婦科的東西他也學了不少,接生這種工作對他來說綽綽有餘。
歸塵看著江婠婠嚴肅的小臉,笑著打趣道:
「沒想到吧,你還是我接生過的第一個小孩兒呢。」
「………」
江綰綰笑不出來,她沒懷過孕,來個姨媽都疼得要死,別說手是生孩子了,那疼得,估計比她中彈還嚴重。
一個女人在那麼極端的壓力下,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生下她。
到底為什麼?
歸塵收了笑,一本正經地繼續說。
生產的時候確實兇險,她當時出血量很大,他來不及顧剛生出來的小婠婠,立刻對聞溪開始急救。
慌亂之中,聞溪滿頭大汗的拉住他的衣服,眼神指了指旁邊她脫下來的外套,聲音微弱。
「口袋裡的東西,拿過來。」
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歸塵現在肯定是不能離開手術台的。
「等會給你拿。」
「現在,快點。」
她又用力拽了拽他的衣服,他只好迅速停下手,在口袋裡找到盒子,遞給她。
歸塵眼睜睜地看著她從盒子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小藥丸就要往嘴裡送,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一臉愁容地問:
「這是什麼?」
「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