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政五年),约公元九四二年,夏末,吐蕃,嘉连部族势力范围内。
「来~我可爱的娘子,教我这么久,辛苦了!」刚与娃儿玛练习完使鞭的小佑,拿起装水的皮囊,体贴的递给娃儿玛。
「谢谢!」娃儿玛喜滋滋的,如蜜般的淡褐色脸颊,绽放如春花般的幸福笑靨。
小俩口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在偌大的草原上,吹着凉风徐徐,远眺着绿波盪漾,一群群成千上百的牛羊,在他们眼前自由的放牧吃草着。
小佑与娃儿玛成亲这几个月来,感情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虽然娃儿玛任性骄纵,遇上小佑这软硬兼施,还能哄得娃儿玛笑到肚子疼的搞笑夫君,无计可施的娃儿玛,只能全面投降:「相公~我听说啊!那位燕大婶生了一个男孩啊?」幸福的娃儿玛将头轻倚着小佑。
「是啊!我收到猎鹰来的消息囉!燕大婶不简单呢!顺利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宝宝,取名为燕雅中,听说跟她相公长得好像呢!嘖嘖…不晓得哪个女孩子要倒大楣囉!我们雅克哥,是迷魅蛊惑女人的高手,迷死人不偿命的呢!」散居在疆外各地的诸位友人们,都是靠着猎鹰传递讯息,联络感情。
「会吗?我觉得你比他好看多了!你比较俊」娃儿玛转瞬凝视着相公,神情认真严肃,她总觉得小佑一双溜溜桃花眼盯着她直瞧的时候,全副心魂都快让小佑摄去。
「再说一次」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小佑扬起得意自满的浅笑,转头看着身旁的娃儿玛。
「再说十次也行!你好看多了!你好看多了!你好看多了!…」正当娃儿玛认真的扳着手指头,不厌其烦地夸讚自已夫君的时候,小佑伸手捧住娃儿玛的小脸蛋,一把吻住娃儿玛的唇,轻轻啃咬吸吮着娃儿玛似花蜜般甜美的唇瓣。
「小佑,讨厌~」娃儿玛羞怯着神情,欲拒还迎地瞅着自已相公,眼眸如夜星,明亮而闪烁。
「讨厌我没接着往下做,还是讨厌我在这儿…让你不能接着做?」小佑眼一挤,眉一挑,将雅克传授给他的勾魂大法,使得出神入化。
真不愧有与天俱来的慧根,周苍佑学得快又能融会贯通,实在好傢伙啊!
「嗯~讨厌啦!」小玛捧着自已的脸颊,滚烫着,转过头去不敢看小佑灼热直截的眼神。
「那今天晚上,让你更讨厌我一点,好吗?我心爱的小娘子」小佑大臂一揽,从背后环抱住羞答答的小玛,呼吸温热的在娃儿玛耳畔调情絮语。
娃儿玛整个脸蛋轰的!一片通红,好似饮了浓烈的老酒,她捂住自已的脸,轻摇着头,低低的讨饶:「嗯~晚上再说啦…」
娃儿玛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公眾场合,在牛羊群伺偷窥下,大方与相公谈情说爱,更何况视线范围内,还有侍卫一干人等,在站岗保护他们二人。
最近出现一票行跡不明的黑衣流匪,专门针对嘉连部落的吐蕃人而来,已经打伤不少他们族里的勇士,还有几个下落不明。
嘉连.琰达很头疼,就是没法逮住那群神出鬼没的黑衣客,直截了当的逼问他们,为何侵犯嘉连部落的势力范围。
琰达就怕这爱四处乱窜的小女儿被人掳走,交待公主的贴身侍卫们,必需随时跟着公主与駙马,担心武艺尚未精健的小佑,不能保护他掌上明珠,所以两人只要一远离营地,不管是逛街、放牧、赏月、看星、打猎,总是有一票煞风景的壮汉们,紧紧跟随。
正当小俩口浓情蜜意,爱恋无尽的时候,娃儿玛的大哥嘉连.肖只,远远的骑乘着一匹棕色骏马,急行而来,后头跟着他的贴身侍卫十数人。
「阿苍,出大事了!阿爹要你赶回去帐里商议」嘉连.肖只穿着彩缎滚裹的黑袍薄皮袄,露出一边肩袖的米白单衣,坐在马背上,亲暱地喊着情同兄弟的妹婿。
英挺焕发的嘉连.肖只是大王子,亦为嘉连部落的统驭接班人,一身黝黑肌肤昂藏七尺,善刀使剑的长茧双手,紧拉着御马疆绳,脸上神情煞是忐忑不安。
向来沉默寡言的他,居然能慌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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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查觉他的浮躁,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好!我马上回去!娃儿玛,来!」小佑眉头一紧,拉过了在旁边吃草的白马,灵活地一跃,跨上了马背,另一手拉起娃儿玛轻盈娇躯,怀抱着心爱的娃儿玛,一同赶回嘉连部落的帐内。
「阿爹!怎么了?」娃儿玛与小佑丢下牛羊成群让侍卫处理,赶回主帐之中,一踏入帐棚里,便瞧见琰达手撑着额头,双眸紧闭,眼角的细纹深沉几许,突然之间老了好几岁那般憔悴。
「自已看吧!」琰达将今早收到的信与小木盒,一并交给娃儿玛,他坐在上位,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
小佑接过书信一看,发现书信上头写的是汉字,只有简短几句话,却让小佑的心,凉了半截。
交出画像中的女人,违者,杀之!
月圆之夜,雅州的皜月崖(在蜀国的国境之内)换人。
一头雾水的娃儿玛,翻开木盒一看:「让南哥的戒指!这该不会是…」惊恐中的娃儿玛,将木盒递给小佑,盒子里装的是一截小指,还有嘉连.让南常年佩带的戒指一只。
「这个孩子,我早叫他别这么衝动了!」琰达有些感慨地轻声叹息,说起这个衝动火爆的二儿子,他就烦恼的不知所以,前些日子,让南直嚷着要带队精兵,去围剿那票黑衣流匪,好让他们滚出嘉连部落的势力范围。
「画像,哪一幅画像?哪来的疯子,在讲什么东西啊?!对着我们要女人!」肖只气得脸红脖子粗,眉宇纠结,不明白这信,怎么写得不清不楚,还没头没尾的。
「画像里的女人,指的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知情吗?」心事重重的琰达,看着心爱的小女儿,与他日愈信任的女婿,琰达真担心让娘亲知悉让南被掳,他娘亲会有多耽虑。
「小玛,你去我们帐里找找,找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一幅像,还在不在!」小佑有种不妙的预感浮现,「嗯!」娃儿玛听从小佑的指示,跑回他们的帐里,去找那幅她错拿的画像。
片刻过后,娃儿玛忧心忡忡的衝回帐内,对着小佑摇头,示意画像不知何时失踪了,小佑曾经交待过娃儿玛,兹事体大,绝不能让咏荷小姐的画像外流,娃儿玛一直是严严实实地锁在房里的木箱之中,打算下次去东丹探访时,亲手奉还。
「我知道他们要的人是谁,我会想个妥善的方法,让二哥能平安回来」小佑吶吶地点头说明,看来此桩画像遗失之事,祸起萧墙,没有表面看来简单,距离下次的月圆,还有二十一天,小佑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小佑很简单地对着琰达与肖只说明画像中的女人,是他恩人的妻子,夫妇两人,同时对他有再造之恩,他不可能提出这种羊入虎口的要求,让咏荷去换回嘉连.让南,但他对着琰达与肖只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弃让南于不顾。
护弟心切的肖只气得跳脚,对着琰达、小佑自告奋勇,说他到时候要带领吐蕃精兵三百,前去雅州会一会这胆敢绑架他弟弟的混帐东西,直骂他分明找死。
小佑稍加安抚过琰达与肖只后,拉着娃儿玛走回两人的帐棚之中,声音低切沉稳地询问娃儿玛:「小玛,你现在努力的想,当初你拿出这幅画像的时候,有谁在场?」娃儿玛一惊,不明白小佑问这有何用意,但也努力回想着:「有…有袓奶奶、有阿爹、有大哥跟二哥!」
娃儿玛忆起那天,她兴冲冲地抓着画轴来到主帐,想对着大家献宝,画幅一坦然展开,大家笑成一片,说娃儿玛怎么会连自已样子也记错,拿了别人画像,当成自已带回来,二哥还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直拍手笑话娃儿玛是小呆子。
粗心大意的娃儿玛只好羞红着脸,拼命反驳着她是一时手误,她抓画轴的时候,并没摊开来看,确认一下内容。
「这里面,会说汉话的,有谁?」小佑紧接着追问,那孟昶皇帝在上个月,将赏金提高到五千两,这是笔庞大的金额,他就怕有人受不住诱惑,想拿着咏荷的画像去领赏,行事谨慎如他怎会忘却,负责追缉找寻咏荷的人,是晏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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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雅克是如何形容晏永的,那个“如狼似虎”的东西。
「嗯~阿爹会讲!大哥会一点…二哥会一点…没了!」娃儿玛照实回答,天资聪颖的小佑,未雨绸繆地学好契丹话了,拼命打混玩乐的她,这汉话还是学得七零八落的。
「嗯…」小佑的脑筋急速运转着,试图计算着,如果让南消失了,对谁有最大好处。
「娃儿玛,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佑怕自已再摩蹭下去,错过了抢快的先机。
「什么忙?」娃儿玛晶亮的大眼,凝视着她信赖倚重的夫婿。
「你帮我把那截手指头,拿给你二哥的四个妻妾看!」小佑双手按紧娃儿玛的臂膀,不像在说笑打趣。
「小佑,你疯啦!你想吓死她们呀!」琰达刚刚才下令封锁消息,还千交待、万交待,绝对不准将此则坏消息,传入颐养天年的袓奶奶耳朵里,现在把血淋淋的手指头拿给二嫂们看,那不是逼二嫂们去求袓奶奶作主吗?!
「我有我的用意在,拜託你!」小佑对着小玛再三恳求,小玛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当小玛拿着血淋淋的手指,给那四个女人看的时候,小佑就站在她们身边,静静地打量着她们的反应,听着她们与娃儿玛的对谈,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