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在这房间里,与她一般大的有三个,全是女的。

一个女大学生,据说是在夜店high过头,被迷药迷蒙了来这的,长相普通,本就轻薄的衣衫早在长时间的折腾里成了破布烂条,发馊发臭,此时正闷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不过江溪知道:这人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前世她成功出逃过一次,但很快就被抓了回来——若非这女大学生大呼小叫地将人惊醒,她可能逃得还要更远些。

还有一个就是孙婷了,她俩说不清谁连累谁,相伴着出去买文具,一同被拐,成功结成了一对落难姐妹花。

后来她先被卖,至于留下的孙婷……想来运道不会比自己强出太多。

回忆起来,竟觉得是很久远的事了。

“我吃饱了。”

江溪将吃完的瓷盆还给了女拍花子,闷着头退回了自己的稻草褥子,孙婷奇怪地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同桌恍惚间……有些不同了。

她说不出来,就好像是一夕之间从春暖花开成了数九寒冬,又冷又硬,还带着水草常年不见天日的阴郁。

“小溪你……”怎么了?

孙婷咽下话头,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溪,却只得了江溪沉默的一眼。她初逢大变,方寸大乱,只本能地想与熟悉之人挨在一处,小心翼翼地挨着江溪坐了下来。

江溪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只将脑袋伏在膝盖上想对策。

这间房出去,挨着的就是一间堂屋,平时早晚都由人看着,两个拍花子一组轮换,统共四男一女,个个都有一把子好力气,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强来肯定不是对手。

何况晚上还有一顿“加料”的稀粥,吃下就成了软脚虾,迷药能管用一夜,这些拍花子们早在长期的行业运作里对这一套极为娴熟了。

所以,只有晚上,拍花子们包括这些被囚的孩子们警戒心才会放到最低。

可江溪不可能晚上逃,一来,那蛮横的女拍花子必定看着她们将掺了迷药的稀粥吃下去,二来是晚间出逃,这荒郊野外的乡下,早早就熄灯灭火,没有代步工具,逃也逃不出太远。

正想着对策,江溪突然觉得手心发痒,好似有什么东西试图钻破她的掌心往外生长,疼,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舒爽。

她摊开掌心,人却愣在了那儿。

就在那脏兮兮,还沾着污渍血迹的掌心,有一朵嫩生生绿油油的细芽儿在悄悄地破土而出,而这土——显然是她的手掌。

一棵草长在了她手心。

豆芽菜似的身形,还不及半截指甲高,见江溪看它,还迎风招展似的扭了扭身子。

江溪“啪”地就合上了掌心——她被这玄幻的一幕惊得一时将自己的出逃计划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孙婷被她的动静惊动了,见江溪面色不对,不由关切道:“小溪,怎么了?”

江溪摇着头,花猫似的脸看不出神情,却能隐约觉出不同寻常:“没什么。”

是夜。

吃完掺了料的稀粥,江溪朝墙壁那侧了身子,等所有人都入睡后,才睁开了眼睛。

她摊开手掌,出神地盯着那一株“豆芽菜”,月光照不进这间黑黢黢被封死的房间,江溪不怕人看到掌心的异常。

她小心地伸出左手触了触掌心,果然摸到植物叶片特有的酥酥柔柔的质感,再转往根部,“豆芽菜”的根茎与手掌密丝合缝地结合在了一起。

江溪使力往外拔,却发觉除了让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外,毫无作用。

“豆芽菜”长了一副钢筋铁骨,顽固不化地生在了自己掌心。

莫非重生回来,她要cos爱德华的剪刀手,以后也成为植物手?江溪啼笑皆非地想着,脑子里却浮现了三个字:

“菩心草。”

菩心草?

江溪确定,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最多也不过是知道“菩提树”罢了。

那么,菩心草是说她手掌心这棵“豆芽菜”了?

江溪虚虚合拢着掌心,试探地在脑子里想,“菩心草是什么?”

果然,一段段有关菩心草来历的铅印字被强硬地灌输入脑子里,江溪被塞了个头晕脑胀,好不容易才理出个头绪,所以说,菩心草这玩意,起源于佛祖门前菩提树下长着的一棵连根草,名“菩心”?

可菩心草怎么长到她手心了?

江溪想不明白,脑子里又自然而然地浮现一段铅印字:菩心草娇嫩,菩心草若死,则宿主亡;菩心草如存,则宿主存。

江溪有点着急,她好不容易重生,还没从这鬼地方逃出去,还没安顿好父母,还有长长久久的岁月要活,怎么就要因为一颗娇嫩小草的死,先活不成了?

可重生这么离奇的事都碰上了,自己与一颗小草性命相连,又好像半点不出奇了。

江溪的过去,让她善于隐忍,即便心中有无数疑惑,依然按捺住了好奇心,只在脑子里问:“菩心草怎么不死?”

她问得糙,那铅印字也就答得粗:

“气。”

江溪没听明白,不由重新问了遍:“怎么说?”

“菩心草以人气为食,宿主得一人欢喜,则菩心草多活一日,得百人欢喜,则多活百日,百人欢喜,则酿解忧露。”

“若得千人欢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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