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夜里,风冷幽幽,寒气弥漫。
秦卿坐在夜雾笼罩的庭院内,他身前挡着一盏兰花屏风,此刻他手腕上缠绕的红线正在轻轻的震动。
屏风的另一端,坐着一位年迈大夫,正在为秦卿号脉。
而阿洪则站在老者身后。
这是阿洪替秦卿从城中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各种疑难杂症都治。
在诊断过程中,秦卿全程未说话。
大夫替秦卿号完脉之后,便被阿洪给送走了,待阿洪回来后,秦卿才起身走近阿洪。
“老大夫怎么说?”
平静的询问声,悦耳的男中音,悠悠荡荡在院中四散。
月落清华,烛耀花间。
秦卿一席素袍绒领,显得清落悦目。
“大夫以为你是姑娘,他说你无需吃药体质极好,奶水充足且好生养。”阿洪没看秦卿,低声地陈述。
秦卿微微地皱眉,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
纵然想要急切的否认,可终究他也只是平定道:“你胡说。”
“大夫是如此说的,小的不敢胡说。”阿洪抬眼看秦卿,眼中神色清澈。
秦卿失言片刻,才反问阿洪:“那老大夫还说过什么?”
阿洪摇头:“小的不敢再说。”
“但说无妨。”秦卿站在原地,保持镇定地看阿洪。
虽然他知晓,那位老大夫说的必定不是“正常”之事。
但是,他还是很想听听,那位白发苍苍地老者究竟对阿洪说了些什么。
“秦爷,你还是不要听比较好,那位老大夫年事已高,尚许不是每次都看得那么准。”阿洪扶过秦卿的腰,搀着秦卿的手往屋内领。
虽然秦卿知晓必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但他还是想听听老大夫究竟对阿洪说过些什么。
“不该说的,你也都说了,不妨说出来让我知晓。”
阿洪默默无声的不语。
秦卿见阿洪不回答,他便在回廊前的入廊阶梯前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阿洪平静地站在秦卿身侧,扶稳秦卿的腰,在秦卿耳畔道:“大夫说让你在房事上要节制,别刚生过孩子没多久又弄大肚子,如此对身体不好。”
“……”
“大夫还格外地叮嘱过,说你若是感觉到胸前不适,便要想办法将奶水挤出来,否则将来喂食孩子会有影响。”阿洪平静地轻述,眼神较为坦然。
“你满口胡言,你往后若是再胡言乱语,就不必再来伺候我了。”秦卿轻缓地抽回了手,无关痛痒地语毕,便独自步上回廊。
阿洪也没再提此事,跟随秦卿回了屋。
秦卿也并未赶阿洪走。
因为阿洪先前也说过了,那老大夫可能诊断“错”了。
秦卿坐在茶桌前,端过桌上的玉杯,浅浅的饮着茶水:“今日大夫说的那些话……”
“小的没见过大夫来过别院,更不知大夫有说些什么。”阿洪站在秦卿身旁,微低着头看秦卿,且替秦卿将发丝拨顺至身后。
此言直接免去了秦卿所有的顾虑。
秦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眸色缓和地看阿洪:“你坐吧。”
“那明日我是否还需要去替你请大夫来断症。”阿洪顺理秦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轻碰秦卿的颈间。
“不必再请大夫了。”秦卿轻声地拒绝,并不着痕迹地拢紧了身前衣袍。
最近,秦卿十分的嗜睡,常常到夜里才醒来。
难免肚子有些酸软。
所以他并未阻止阿洪替他摁揉颈部。
诸多反常之态,令秦卿不得不正视那位老大夫之言。
虽然,他在害喜期间不曾有过,如女人那样的难受之状出现;但是,微妙的体质变化与反应还是有的。
秦卿这才意识到,恐怕是怀上了。
此次,他的身体出现如此诡异的“异状”,想来是因为他刚生了子崖没多久,又怀了莫言之的孩子。
自从这日,秦卿察觉到自己有孕之后,他连续几日都特别想见莫言之。
可惜,他见不了。
也不会再主动去找莫言之。
若是没有子崖的事,莫言之必定会极其喜爱他肚子里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