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五皇子之間諸多矛盾,但聽了他的話之後,蘭奕歡還是忍不住地想笑。
他這個五哥啊,對敵對友說話都一向嘴毒,揭人專揭短,但確實是那麼個道理。
鄧子墨也不是普通人,聽了他的話不急不惱,說道:「我確實還有其他籌碼。」
五皇子冷笑道:「哦?抱歉,沒興趣。」
然後蘭奕歡就沒再聽到鄧子墨說話,但據他推斷,鄧子墨應該是沾水在桌子上寫了字,要不就是用了什麼神情手勢上的暗示。
這招他也玩過,主要是顯得很有派頭很能給人壓力。
果然,五皇子沉默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他冷冷地說:「你放肆。竟然在我的面前這樣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
鄧子墨慢慢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笑道:「是嗎,殿下不信?那若七殿下當真是齊貴妃的親生兒子,殿下的親弟弟,你們又為什麼放任他在東宮住了這麼多年呢?」
房內,房外。
蘭奕勝和蘭奕歡兩兄弟的呼吸同時都停住了。
只不過蘭奕歡是純然的震驚,而五皇子則是因為被說出心中的秘密而殺機暴起。
「哪個親生母親捨得將自己的孩子送到敬聞那樣的人手裡?哪個親生母親對待兩名孩子的態度天差地別?哪個親生母親,寵愛侄子勝過親子?」
隨著鄧子墨一句接一句的逼問,蘭奕歡也仿佛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急,幾乎是「咚咚」地撞擊著胸膛。
直到感覺到疼痛,他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的手不知不覺地越攥越緊,將旁邊板子上的一塊凸出的銅片扎入到掌心中了。
而房中,鄧子墨的話還沒說完。
「更奇怪的是,齊塒和七殿下這對表兄弟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鄧子墨嘆了口氣,用一種遺憾中壓抑著愉快的微妙語調說道:「天底下當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多年前,聽到齊貴妃親口對自己說出蘭奕歡不是他的親弟弟之後,五皇子便一直隱藏著這個秘密,誰也沒有提起過。
冒充皇嗣,混淆皇家血脈,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嚴重了,涉及到的又都是他的親人,五皇子經過暗中監視調查,確認此事應當確實沒有被泄露出去之後,便就此閉口不提,只當從未發生過。
他有時候也會自嘲地想,不知道今生會不會重複前世的老路,最後竟會還是蘭奕歡出人意料地登基,如果他把這件事說出去,就會徹底杜絕這種可能性了。
如果是上輩子,他很難確定自己會不會這樣做。
但今生,他只想堂堂正正地爭一回。
而此時此刻,這麼多年隱藏的心事被鄧子墨一一道破,短暫的震驚之下,五皇子反倒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