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坐下吧。」
蘭奕歡回頭看了他兩眼,又轉過頭來問賀震生:「誰動的手?」
賀震生頓了頓,說道:「是手下粗莽無狀,壞了規矩。請殿下不要讓皇上久等,先隨臣去覲見,然後臣一定處置了此人,給殿下道歉。」
蘭奕歡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唇畔帶了一絲冷笑,一語不發,根本就不理會他。
「殿下?」
蘭奕歡冷聲道:「我問你誰動的手!」
賀震生臉色微微一沉,那個瞬間,好像是硬生生咽下了一口氣,回過身去,厲聲道:「沒聽見七殿下問話嗎?站出來!」
他身後的一人垂著頭走了出來,腳步拖沓,顯然也是有些慌了。
賀震生走到他的面前,左右開弓,重重扇了幾個耳光:「還不給七殿下賠罪!」
那人便向蘭奕歡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忍氣說道:「七殿下,小人知錯了。請七殿下恕罪。」
蘭奕歡道:「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自盡吧。」
這話把所有人說的都是一愣。
賀震生終於忍不住了,臉色難看地說:「七殿下,希望您能見好就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爺大事將成,蘭奕歡很快就要成為階下之囚,居然還在這裡耍威風,實在是傲慢無理,不知輕重,他覺得自己已經十分忍耐了,此時也不想再聽從對方的命令。
蘭奕歡冷笑了一聲:「賀震生,你真是愚不可及。」
賀震生被他罵的都愣住了:「什、什麼?」
蘭奕歡道:「我說你就是個蠢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著父皇的名頭是來幹什麼的。當初是獻王主動找上我,懇求我出手相助,如今大事未成,他卻先要過河拆橋,未免也過於心急了吧?太子尚未折返京城,你們就迫不及待地假傳聖旨,強闖皇子宮殿,甚至動手傷人,你說,若是朝中群臣聽說了你們這等急功近利的行徑,還會不會對獻王心服口服呢?」
賀震生的臉色隨著蘭奕歡的話一點一點地變白了,但更多的,卻是從未有過的震撼。
他作為獻王的心腹,知道蘭奕歡與獻王合作的原因,心中不免覺得這位皇子年紀尚小,又過分美貌,乃是太子玩物,並不太放在眼裡。
這回見蘭奕歡遲遲未到,他奉命來尋人,更是趾高氣揚,存著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所以才會放任手下毆打蘭奕歡宮裡的人,卻沒想到,蘭奕歡一露面,就令他狼狽不堪,完全沒了章法。
這種處境之下,這位年輕的七皇子既不畏懼,也不慌亂,反倒咄咄逼人,氣勢凌厲,是賀震生怎麼也沒想到的。
更何況,蘭奕歡說的字字句句,都是他無法否認的事實。
「當然,想讓他們聽不到這些事也很簡單,殺了我就可以了。」
蘭奕歡帶著不加掩飾的譏笑看著賀震生:「賀大人,我還是他,你選哪一個?」
空氣仿佛都一寸寸凝固成了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