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以後,應該也當不了朋友了吧……」這句話說得輕,如果不是提納里的聽力敏銳,說不定還會漏掉。
他思索半晌,所以是卡維自己的愛意讓驚枝察覺到了嗎?
不過……無法回應?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是他的感情讓你感到困擾了嗎?」提納里這樣問,他們都清楚他說的是誰,沒想到驚枝卻只是搖頭,「並沒有覺得困擾,只是有些……無措吧,畢竟之前一直都是把他當好朋友的。」
「你不能接受好朋友喜歡自己嗎?」提納里又問,語氣平穩,但沒人知道他被手套阻隔的手心裡全是汗,心跳聲大到有些震耳欲聾,他在等一個審判。
「嗯。」驚枝點頭,月光如水,落在她的發梢,讓她看上去無比清冷,好似與這世間隔著天塹,仿佛下一秒她就會順著月光的消逝而消失。
提納里喉頭髮干,他手比腦快抓住驚枝的手腕,換來對方疑惑的一瞥。
「如果我說我也……」提納里看著對方在月光下略顯涼薄的眼眸,少女就定定的看著自己,她的眼裡掩著暗潮洶湧的海,「提納里,你想說什麼?」
「不,沒什麼。」少年還是退縮了,他輕笑一聲放下少女柔軟的腕,「直接拒絕他就好了。」
「我相信驚枝不是那種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對嗎?」提納里聲音輕柔,給對方提建議,「對於他來說,長痛不如短痛,今晚等他回來就告訴他吧。」
提納里轉過頭去,目光投向遠處,一個黑點在阿如村的入口處緩緩移動著,那是早出晚歸的卡維。
少年的聲音無比溫和,卻給對方下了最後通牒,「驚枝,卡維回來了,去和他說清楚吧。」
-
卡維能感受到驚枝在躲著自己,他大概也想明白了那晚的驚枝或許在自己吐露愛意的時候醒過來了,只是為了雙方的體面,她並沒有睜開眼呵退自己。
但是怎麼辦呢,心動是藏不住的,只要想起對方,哪怕只是對方的露出來的一節白皙的手指,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不過他也確實忙,為了研究課題東奔西走的話就沒有時間去想困擾著自己的事情了吧。
驚枝,驚枝。
「卡維。」被他念著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對方只是簡短的、語氣平平的呼喚自己的名字,自己就感覺像浸泡在蜜里,但和她對上視線後,卡維一腔歡喜與熱血就冷了下來。
少女的眼裡很空,那雙如滄海一般的藍色眼睛裡裝得下世間萬物,卻裝不下小小的一個自己。
「驚枝。」卡維聲音乾澀,輕聲叫出少女的名字,「你是來審判我的嗎?為我骯髒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