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也很喜歡許久。我和許久一起在校門口等人來接的時候,嬸嬸見到她都會給她零食,還叫我多和許久玩,學一學她身上的朝氣。我覺得我學不來,也不覺得這是個優點,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許久倒是從我身上學到了一點,慢慢地她的話少了很多,老師甚至拍著我的肩膀說就知道把許久放到我身邊是件是好事。但實際上我根本沒感覺許久話少了,她還是一樣的風吹過書本都要和我說個不停,從風扯到她爸出差會帶好吃的回來要分給我。但我真正把她當朋友是在五年級。 」
你抿了抿唇:「那其實完全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覺得許久早就忘記了——有天下午放學的時候下雨,我們倆都沒帶傘,但所幸雨不大。我和許久從教學樓往門口走的時候,許久一邊用手給自己擋雨,一邊把手放到了我頭上,然後說了一句'我的手太小了'。」
就這一個普通的動作,你也分不清那一瞬間迴蕩在心底的情緒是什麼,只是忽然間,你的世界就開放了。
「再後來升初中,我和許久分到了兩個班,她有了自己的朋友,和我的關係淡了下來,我也沒有主動去找她,所以我們有好久沒有聯繫,只是在路上打過招呼。我習慣了幾個月,然後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情緒了。畢竟人來人往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許久的存在並沒有太過於改變我的生活。」
「她還是會在路上碰到我的時候湊過來和我聊天,說之前發生的趣事。我認為她對我和其他人是一樣的,換個人,另一個她很久沒見的人,她也會這樣做。我在她那裡並不特殊。她在我這裡也不怎麼特殊。但我們是朋友,沒錯,許久是我唯一一個承認的朋友。」
「高中的時候許久到了我隔壁,我們之間重新活絡起來。高一的時候她會帶我出去玩,高二高三我們沒有了休息時間,最多的聯繫就是晚上手機里的聊天。但我們很累,所以也不是經常聊天,只是偶爾聊得起來,但她每天都會給我帶一些零食,或者在暑假寒假那幾天裡拉著我出去玩。」
「我們的關係就這樣穩定下來,偶爾說話,偶爾聊天,她願意的話就過來帶我出去玩。」你往邊上靠了靠,笑了笑說,「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普通的朋友。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高中許久天天給我送零食是為什麼。」
她肯定是看出來了你的狀態之差,卻又因為了解你,所以從不明說,只用這種方式安慰你。
「而那些零食對我來說確實意義重大……」
活下來的想法里就有這一條,總不能讓某天許久帶著零食過來,結果發現東西送不出去了吧?
「這世界上美好的東西很多,」你握起艾爾海森的手,抬起來親了親他的指節,他反過來撓了撓你的下巴,像是在逗弄小貓一樣。你抬頭看著他道,「而我真的非常、非常幸運。」
你以為自己曾經孤身一人在深淵裡掙扎,但實際上有人曾默默注視著你。你以為自己將要渾渾噩噩地度過後半生,卻於一個灰濛濛的夏天見到了人生的意義,擁有了一群如陽光般燦爛的朋友,治癒了你所有的遺憾,彌補上了人生里缺失的那些溫柔。
「也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救贖了我。」
你由衷地感激著這些人的存在,他們世界上的美好,也幫助你看清楚了你身邊的美好。
只有內心溫柔強大的人才能在看清楚這個世界的陰暗面之後,仍舊能夠從中找到所有的美好,並擁抱所有的不完美。曾經你不是這種人,但未來也許會成為這種人。
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