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間積攢的最後一截菸灰忘了抖,長長地落在了陽台的水泥地板上,碎了一地。
連綿的遠山後終於湧出了一輪圓日,萬道光芒投向這片千瘡百孔的大地,天邊如同被火點燃般,紅得熱烈絢爛。
「我們都在這條『不能節哀順變』的路上走著,每個經歷過的病毒世界,每一個因為病毒事件而在你我面前死去的人,都在推著我們往前走。而終有一天,我想用手裡的刀終結這一切。
「螳臂當車也好,蚍蜉撼樹也罷,我不要節哀順變,我要變來順我。」
司予的側臉浸在光里,像一把破開一切的尖刀。他忽而彎起眼睛,指著遠方的那一輪紅日,露出了一個平和而曠遠的笑容:「秦奪,你看,太陽升起來了。」
第32章 雙重人格
他們倆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等司予有一口沒一口地抽完手上這支煙,外面天色已然徹底亮了起來。
他抽菸的模樣和秦奪想像中很像,卻又不太像。他的眸色很冷,眼裡氤氳著一層水氣,仰起頭吐出煙霧的時候,露出的喉結有一股瓷器般易碎的質感。
然而秦奪一早就知道,他並不易碎。他比一切的尖刀都要更鋒利、更堅毅,也比任何人都更清醒,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司予把煙摁滅在窗台邊,回過頭來時,剛好聽到門內傳來張智行的聲音:「大佬?大佬?!你們在哪?有人嗎?臥槽你們別嚇我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秦奪面無表情地推開了門,有些不耐煩道:「別喊了。」
張智行這才松下一口氣:「呼,嚇死我了。噩夢驚醒發現寢室里只剩我自己一個人了,你們根本不懂這是怎樣的恐怖體會!」
秦奪確實不懂,也並不想懂。
就聽張智行繼續叨叨道:「臥槽大佬,你們是不知道,我昨晚做夢被鬼壓床了!我夢到我被困在那個什麼宋小棠的身體裡,一舉一動都……」
秦奪打斷了他的話:「我們知道。」
司予這時走了進來,溫和地彎了彎眼:「你昨晚夢見自己被困在宋小棠的身體裡,從頭到尾體會了一遍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