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之下,最格格不入的兩個人反倒成了林淼和段思佳這對同桌。她們倆一個低著頭,心不在焉地縫著手指;一個坐在座位上,似乎是被粗糙的針線磨得難受,幾乎每隔幾秒鐘,就要伸手在身上縫過針的地方亂抓亂撓一通。
一堂課上到一半,秦奪突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他垂下眼,發現司予伸過來的那根白皙修長的手指下,竟然壓著一張紙條。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紙條,見上面寫著:
-林淼剛剛縫的時候,把段思佳的大拇指和無名指調換了一下位置,她就是故意的。
秦奪稍稍側過了一點兒頭,司予坐在他餘光里,直直盯著黑板,裝出了一副認認真真聽課的好學生模樣。兩人手肘挨著手肘,秦奪能夠聞到他身上那股淺淡的氣息。
很舒服,意外地並不冷冽,給人的感覺反倒有些像是冬日裡融融的陽光。
司予平日裡並不算話多,眼下非要在紙條上寫這些無聊的話,明顯只是想要體驗一番這種學生年代獨有的傳紙條的快樂。
秦奪的筆尖在紙張上頓了頓,近乎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沒上過學了。
紙條再次被遞迴來的時候,上面只回了一個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嗯」字。
司予啞然失笑,心說他怎麼不直接回個「閱」,還顯得更矜貴些。
他杵著下巴想了想,又寫了一句:
-你猜,日記本上寫著的事,會發生在什麼時候?
秦奪居然也不嫌他幼稚,很快又回了紙條過來:
-下午大課間。
司予和他的猜想一樣。
他們按部就班地熬完了上午的課,期間宋小棠一直縮在角落的座位上,沒有起身;林淼也在忙著將段思佳勉強縫出個人樣,倆人都沒空去找她的麻煩。
直到下午的第一節課上,段思佳那副歪歪扭扭、滿是針眼和線頭的身子終於縫好了。
像是觸發了什麼特定程序似的,一直憋了很久的宋小棠終於也忍不住,起身向著衛生間走去。
幾乎她前腳剛一走出教室,段思佳和林淼就交換了一個眼神,呼朋喚友地跟了出去。
司予打了個呵欠,看向教室門口,懶悠悠地問秦奪:「唔,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嗎?」
等他們一行人走到走廊盡頭時,宋小棠已經被段思佳那一堆人圍在了洗手池旁邊。
而顧商允不遠不近地站在人群之外,優雅地靠著牆,表情玩味地等待著好戲開場。
李亦瀾想起早上被自己改過的日記本,有些不安地問了一句:「不會出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