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聽完司予的轉述,賀尋杉卻當時就急了:「誰讓你摻和這件事的?」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沖,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自己的音調:「小韌,這件事你別查。我自己有辦法,你別去管這件事,好不好?聽話。」
「你能有什麼辦法?!」玻璃窗外的顧韌情緒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知道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他握起拳,在玻璃牆上重重砸了一下,再抬起眼時,眼底已是一片暗紅:「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恨不得把那群人殺了,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他們憑什麼那麼對你?」
「我不無辜!」賀尋杉忍不住低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那些事就是我做的,證據已經清清楚楚地擺在所有人面前,沒有別的了!我不無辜!」
「我不相信!」顧韌眼神偏執,「我不相信,我已經查到證據了,你……」
「你別說了!你要是真的為了我好就不要再查!」
賀尋杉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答應我,別查了。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後……也不用再來看我。
「如果我能出去,我就去找你;如果不能……」
說到這兒,他沉默片刻,苦笑了一聲:「那你就把我忘了,過好自己的生活。」
一牆之外的顧韌不停拍打著玻璃,還在聲嘶力竭地說著什麼,賀尋杉卻已經轉過了頭,不再看他:「司先生,掛電話吧。」
離開探望室後,往回走的一路上,二人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先前過來的路上,那個滿懷期待又有點兒侷促的青年如同一個轉瞬即逝的錯覺;而司予就像真的只是一個盡職盡責、不通感情的通訊工具那樣,全程都十分安靜,沒有一句多餘的八卦。
直到快要走回之前關押三人的那棟樓時,他從外套里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了賀尋杉。
賀尋杉愣了一下,接過那張紙巾往臉上一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冬日裡的陽光灰撲撲的,落在人身上,似乎也感覺不到溫度。司予的語氣很溫和,同時又帶著一點尊重的疏離:「賀先生,你還好嗎?如果你需要一個人靜靜的話,我可以先走。」
賀尋杉仰起頭,呼出一口白霧後,閉眼笑了笑:「我沒事。」
他轉眼看向司予,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司先生剛才應該聽到了吧?最後我掛電話前,顧韌他……說了什麼?」
司予回想兩秒,輕輕勾起嘴角:「顧先生說,他知道了,他會等著你出去的,讓你不要擔心。」
賀尋杉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自嘲地笑了一聲:「……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