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協會地勢較高,站在這裡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
今晚是個難得的晴夜,遠處的松陵江掩映在斑駁樹影之外,江面上星星點點跳動著月光。室外的溫度已經接近零度,白色的煙霧散在風裡,可他卻不覺得冷。
身後突然傳來「吱呀」一聲,秦奪回了一下頭,見是雲梧也推門上了天台。
「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抽悶煙?」雲梧見了他,笑問,「和司予鬧不愉快了嗎?」
秦奪沒有說話。雲梧於是也頗為識趣地沒有再問,走到他身旁安靜地站著,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
等秦奪沉默地抽完一支煙,終於偏了一下頭,問身旁的人:「雲梧,你是怎麼看出我喜歡他的?」
雲梧一頓,隨即笑道:「這很明顯啊。司予出事那天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見你紅著眼眶坐在搶救室門口,當時你抬起頭看我的第一眼,我就隱隱猜到了。而且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從沒見你像那樣照顧過別的人。」
聞言,秦奪忽然低笑了一聲,輕聲道:「所以喜不喜歡一個人,是能被看出來的。」
誰知雲梧卻說:「那也不一定。」
秦奪偏頭看著他。
「有的人坦蕩赤誠,有的人卻會把自己的心思捂得很嚴實,在真心上套上一層又一層的偽裝。但後者不一定就不如前者,很多時候,沉默和偽裝也有它存在的原因,可能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不過你突然問我這個,是覺得司予不喜歡你麼?」
秦奪默了默,反問道:「你覺得呢?」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呢?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啊。」雲梧語調溫和,「但既然你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我,說明你心裡還是有期望的,對嗎?」
秦奪低下頭,似乎是自嘲了一聲:「我不知道……也可能我只是不想承認。」
「那我就隨便說說我的想法吧。」雲梧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和司予接觸不多,對他談不上了解,但在我看來,他應該就是那種把自己的心捂得很嚴實的人。我倒是覺得,他未必是不喜歡你,就像我剛才說的,可能有些時候,他的某些態度是出於保護也不一定?」
秦奪抬起眼:「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