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眼皮微微下壓,笑意輕懶卻又極具壓迫:「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只要在座各位沒人充當那個通風報信的叛徒,那麼NPC就絕不可能知道;而且退一萬步說,即便NPC真的知道了,也沒關係。因為NPC也同樣要受到世界規則的限制,選擇怎樣的方式才能最大程度地活下去,這是見證者的自由,她無權干涉。」
這句話看似是在向周頌解釋,實則也是堵死了想要通風報信之人的退路——之前房間裡的《行為守則》上已經寫了,見證者之間的交流是不受兇器牌限制的,如果有人真的告密,那麼這個告密不但不會給他帶來好處,而且一旦被其他見證者知道,他只會死得更慘。
「那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呢?」周頌問完,趙晴玥又問道,「萬一你哄騙我們跟你合作,自己卻在晚上偷偷投錯票,那怎麼辦?」
「趙小姐,收到錯票的人當晚就會被淘汰,假如我真的那麼做了,你們所有人第二天就能知道,到時候不但這個合作無法進行下去,而且我也會成為眾矢之的,不是麼?」
司予手中的刀輕巧地轉了一圈,最後又被他收回了袖中。他嘆了口氣,眼神和緩下來:「說到底,我覺得大家還是沒有弄明白一個問題——這個合作是我們所有人共贏的,不論是誰破壞了規則,都對任何人沒有好處。當在一個問題可以被和平解決的情況下,殺害別人反倒是不確定性更大的選項,所以我為什麼要自討苦吃呢?」
這一次,沉默持續的時間比之前更長。
不知過了多久,林窈終於舉起手,小聲說:「我覺得你說得對,我願意加入合作,誠心的。」
趙晴玥猶豫兩秒,再次舉手道:「那我也沒問題了。」
「既然晴玥都沒問題,那我肯定也沒問題。」周頌朝著司予伸出拳頭,「我願意加入你們的合作,哥們兒,希望你和你看上去一樣靠譜。」
司予笑了起來,同樣伸出拳頭跟他碰了一下,隨後聽到身邊的秦奪清了一下嗓子:「咳。」
他餘光往那邊掃了一眼,意識到這個人在幹嘛後,突然覺得挺有意思。他朝秦奪的方向也伸出拳頭,彎了彎眼睛:「怎麼,你也要碰?」
他本以為這個人會說「幼稚」,誰知道秦奪卻端著一張冷臉,伸手往他拳頭上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道:「既然合作的事已經確定了,那我先出去找找線索。」
司予正好也有這個打算,於是跟眾人打了聲招呼,說明各自行動後,也跟著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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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搖欲墜,司予離開房間,毫不猶豫地向著餐廳的方向走去——他記得之前的腳步聲就是消失在了這個方向。
狹長過道兩側的蠟燭壁燈依舊亮著,和下午的時候比起來,似乎多了某種暗黑詭譎的氣氛。人的影子隨著蠟燭的火光搖晃,在過道的牆壁上被拉得很長。透氣性極差的空間中飄蕩著一股蠟燭燃燒的氣味,有些膩,又有些發悶。
司予一路上都在觀察著走道兩邊擺放著的玩偶,他的記性一向很好,因此可以確定,走道兩側玩偶的位置和姿勢,和下午他們吃飯路過時相比,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極其容易被人忽略,譬如某隻小熊的手從搭在腿上,變成了落在地上;又譬如某個娃娃嘴角揚起的弧度,比下午吃飯時要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