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能確保那兩個人一定會在最近醒來,秦奪已經等待了太久,在有百分百的把握前,還是不要讓他有太高的期待比較好,以免期待落空時太過難受。
因為他們都是在終極世界裡死過一次的人,對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只剩下一個很模糊的記憶。也就是說,他們之中真正記得終極世界裡那些慘烈回憶的,只有秦奪一個人。
偏偏幾人誰也不敢去問。
任澤序「嗐」了一聲,正想說點什麼調節一下氣氛,就在這時,身後天台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一個病毒研究所的成員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幾人:「幾、幾位部長……特、特殊實驗室里,醒,醒了!」
他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秦奪卻唰地站起了身,手中的啤酒瓶摔落在地——
司予仿佛獨自一人,在黑暗裡走了很久很久。
昏昏沉沉中,他聽到了很多嘈雜的聲音,先是亂嗡嗡的一片,像是老舊收音機里信號不良的噪聲,然後那些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司予分辨出來,那是火焰在燃燒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從種滿向日葵和白月季的花園中醒來,花園裡的花已經被火點燃,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
他其實並不討厭向日葵,母親跟他說過,向日葵是代表著希望的花,雖然花期很短,但他很喜歡那種像陽光一樣溫暖明艷的色澤。
他討厭的,從來都只是司寒弈瘋狂的欲望。
花瓣燃燒不斷發出噼啪的脆響,司予撐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全身都在疼,單薄身軀里的每一滴血仿佛都帶著毒,甚至讓多年以來已經習慣了疼痛的他,久違地感到了難捱。
四周的火越燒越大,可是他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跌跌撞撞地走進別墅里,想確認另外兩個人是否還活著。
他不確定在自己被注射病毒、失去意識的那幾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但他發自內心地希望,火海中能看到那兩個人的屍體。
然而他找遍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把那兩個人放跑了。
十五歲的司予站在地下室門口,發了一會兒呆後,回到了臥室。臥室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火舌不斷舔舐著他的皮膚,那些觸目驚醒的傷口卻在轉瞬間又恢復如初。
他抱膝坐在床上,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想留在這裡,不想走了。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裡有什麼,但能和滿花園的花一起化為灰燼,這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或許就能見到母親。
那也很好。
房間裡的火勢愈燒愈烈,頭頂的房梁搖搖欲墜,司予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在被火焰包裹的房梁砸下來的那一刻,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影卻護住了他。
司予抬起頭,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