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棄霜仿佛無知無覺,觀察起房間裡的每一個細節。
桌上唯一的東西,被一塊紅布蓋得嚴嚴實實,紅布的四個角都綴著指甲蓋大小的鈴鐺。
房間裡的窗簾拉著,明明沒有風,祝棄霜的耳邊卻響起鈴鐺的清脆響聲。
他迅速轉頭,看向旁邊的窗簾,白色絲絹的窗簾像是被風吹過一般,尾端搖擺鼓動起來。
安靜的房間裡迴蕩著鈴鐺斷斷續續的微弱碰撞聲,窗簾的摩擦聲。
祝棄霜走到桌子前,撥弄了一下紅布上的鈴鐺,那鈴鐺並沒有響。
他捉住鈴鐺翻過來,黃銅的小鈴鐺做工精緻,不像是現代工藝的產物,裡頭的響舌被黑色的泥狀物堵得嚴嚴實實,根本不可能發出聲響。
祝棄霜平靜的面容上浮現出困惑,他抿了抿唇,拽著這枚鈴鐺,將紅布直接掀了起來。
紅布被他掀起一角,剛剛那段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又在他耳邊開始徘徊。
常年和攝像頭打交道,在紅布掀起的一剎那,祝棄霜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桌板輕輕震動了一下。
紅布底下,是一座千面神像,坐落在蓮花之上,雕刻窮工極巧,千面神像一張張臉擠在一起,仿佛剛從活人臉上挖下似的,看得人又難受又噁心。
紅布被祝棄霜完全扯下,那神像無數雙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正對著祝棄霜毫無波動的臉。
祝棄霜從未進過寺、也從未拜過神,這雕刻的是誰的形象他不清楚。
連他這樣一知半解的人,也能察覺這樣的形象並不慈悲威嚴,從內而外透出詭異陰鷙的氣息。
祝棄霜將神像細細打量一遍,神像正中間的那張臉飄逸美麗,鳳眼丹唇,比一般端莊雍容的神像都要精緻美麗,而其他的臉,神情驚恐,一張比一張醜陋,一張比一張恐怖,更承托中間那張臉美得驚人。
奇怪的是,明明這座雕塑有千面,卻只有兩隻手,一隻手大拇指和食指輕捻舉起,一隻手對著正前方呈抓握狀。
在他的注視下,那隻往前抓的手,緩緩地轉動了一下。
一時間,鈴聲大作,仿佛有大風從身後吹來,將窗簾吹打得沙沙作響。
祝棄霜頓了一下,先抓起紅布隨手蓋了回去。
他回身,向窗戶的方向走了幾步,去拉窗簾。
厚重的刺繡窗簾猛地被拉開,祝棄霜盯著眼前的窗扉,透明的玻璃後是一根根被釘得死死的木條,透不出一點光亮,更別提看到外面是什麼地方。
窗戶是完全被封死的,那麼剛剛的風又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