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到不像一個正常人。
祝棄霜手裡夾著房卡:「我叫祝棄霜,他叫祝宿於。」
被叫做宿於的男孩抱著祝棄霜的胳膊,一直垂著眼睛,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
趙孟寒咳嗽了一聲:「我就直說了,你們都是慣家吧。」
沒有人否認,直到呂時怡懵懂地說了一句:「慣家是什麼?」
趙孟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新人。」
「什麼新人?」呂時怡不懂他的意思,趙孟寒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
「我已經是第三次參加這次節目了。」趙孟寒沒有理會她:「你們呢?」
李懷屏和三十三對視了一眼:「第二次。」
李記玟一臉不把他看在眼裡的樣子,沒有說話,君雅凜笑而不語。
祝棄霜直接無視他穿過大堂:「我先上去了。」
趙孟寒皺了皺眉頭:「沒教養的東西。」
祝棄霜側過頭,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牽著身邊這個小拖油瓶,徑直找到房卡上標註的樓層。
房間和普通酒店差不多,裡面只有一張大床房,外面時不時路過推著車的清潔工——也是七八歲大的孩子。
他們沒有行李,而這個城市的一切都需要用奇趣幣購買,打工這件事已經刻不容緩了,祝棄霜在心裡做著規劃,手上整理了一下祝宿於的衣服,幫他把背包拿了下來,又解開了他頭上的皮筋,幫他理了理頭髮。
宿於抬起頭,眼裡出現一些奇異的神色:「我想殺了他。」
祝棄霜一時走神,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你說什麼?」
祝宿於將自己屬於孩子的小手放在他的眼睛上,語氣穩定得就像在問晚上吃什麼:「他罵了你,我想殺了他。」
祝棄霜的頓了一下,擒住他的手,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祝宿於的眼睛依然澄澈,大大的眼睛彎起來,半長的月白色的頭髮被他散開落在臉上,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所說的話都來源於他真實的欲望,像一片白紙,不知對錯。
有點眼熟。
祝棄霜沉默了許久,突然想起來為什麼眼熟了,他現在這個狀態,不就和沙利葉差不多嗎?
沒有受到過教育的小孩,和未經馴化的野獸沒什麼區別,即使本身的靈魂不變,受到的影響也有限——祝棄霜大概明白現在的宿於是什麼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