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棄霜說道:「我沒有。」
宿於像個幼稚的小孩一樣重複:「你有。」
祝棄霜啪的一下合上筆記本:「我沒有。」
「無論她有沒有拋棄我。」祝棄霜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都能理解她的決定,我生下來會繼承她的痛苦,又或者會成為一把兇器,加深她的痛苦。比起那些,我是微不足道的。」
「而且,我並不認識她。」祝棄霜把黑貓抱起來,房間裡溫柔的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冷冽的五官變得生動了一些:「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她,我的家人只有一個。」
黑貓抬起爪子,蓋在他的額頭上,祝棄霜愣了愣,這是祝引川常做的動作,因為很害怕他生病,祝引川每次回家都要先摸摸他的額頭。
祝棄霜臉上的表情鬆弛了一些:「我只是想知道,她真實的想法。」
黑貓蹭了蹭他的臉,從他身上跳下來,輕巧地落在祝棄霜手裡那本筆記本上,眼睛盯著上面如同亂畫的筆跡,那些字跡在黑貓的注視下,慢慢地浮起來,變成了一道又一道細細的光芒,沒入了祝棄霜的眼睛。
那本因為字跡凌亂難以翻譯的筆記本,用祝棄霜可以理解方式呈現在了腦海里。
我……好痛苦。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手,就像腦子裡長了情感的寄生蟲,我已經不是我自己了,但我還活著。
我為什麼還活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為什麼我會愛上這個男人?我不應該愛上他的,可是看到他,我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樣,想跪在他面前,向他臣服奉獻。
我並不是巫,只是個神女支。
我的珍寶沒有了。
對不起他,珍寶,很痛吧,媽媽也想和你一樣痛,我看著他抽走了你的骨頭,背後的口子一直在流血,流到了我的手上,我卻一動都不能動。
寶寶,你怎麼不哭啊。
他說喀納斯是離天最近的地方,讓我把你放在喀納斯,這樣你去更好的地方。
我好恨他。我好恨他。我好恨他。我好恨他。
結束了,一切都能結束了,我也要死了。
我要去喀納斯,我要找回我的寶寶。
引川,這個孩子時常讓我覺得可怕,他的眼睛裡好像沒有感情。
他又來見我了。
我的神。
光明照耀,如月滿天。
我的神。
祝棄霜在最後一張的無數線條里,看見了一張閉著雙眼的,端莊而妖媚的祝望舒的臉。
A1突然在他耳邊提示:「祝棄霜,『污染』超過已經臨界值!」
他猛地睜開眼睛,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輕輕喘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