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脆弱一點,就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就可以不用面對那焚心化骨的痛?
察覺到心底冒出這樣的念頭,他連忙咬牙掐斷。
是他將她們母子三人逼入絕境,親手斬斷了她們的生路,如今痛不欲生是他咎由自取。
哪怕餘生皆痛,一輩子困在身心的折磨之中不得解脫,他也必須活著。
見阿坤垂頭不語,他一下子焦急起來,又重複詢問,「夫人的遺體呢?」
他要打造一副水晶棺,將她安放在裡面。
等他贖完這輩子的罪孽後,親自了斷自己,然後跟她跟孩子們葬在一塊。
生不能相伴,死也要同穴。
阿坤感受到了他眼底的瘋狂,隱隱猜到他為何要執著的詢問夫人的遺體。
可……
「周總,您先答應我別激動,醫生說您吐了太多血,牽動了心臟上的舊傷,要是情緒再過激的話,極有可能……」
「說重點。」周顧有些不耐的開口打斷了他,音調里隱約帶著顫意。
阿坤不敢再廢話,盯著他的面容瞧了兩秒後,硬著頭皮道:
「下午溫大夫人來了醫院,以夫人母親的身份要求院方將夫人的遺體火化了。」
周顧猛地彈坐了起來,目光瞬間變得兇殘,漆黑深邃的瞳孔里醞釀著狂風暴雨,好似翻湧的海水,隨時都要決堤一般。
動作太大,牽扯到了胸口並未痊癒的舊傷,撕裂般的疼迅速竄向四肢百骸。
可經歷過喪妻喪女喪子之痛後,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
阿坤迎著他狠厲的目光,顫聲道:「夫人的遺體已經火化了。」
只怪他一時疏忽,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搶救的周總身上,沒有關注夫人的後續情況。
按道理說,醫院是不敢自作主張的,哪怕提出火化要求的是溫夫人。
可誰曾想周母會橫插一槓,中途也打電話過來要求院方將人火化。
那些高層不敢得罪周母,只能順著溫夫人的意願辦理火化手續,讓她將遺體給帶走了。
等他得知情況匆匆趕去火葬場時,夫人已經變成了一捧骨灰。
『啪』的一聲脆響,周顧順手撈起柜子上的玻璃杯砸向了對面的牆壁。
別看他現在虛弱,但那投擲的力道一點都不小,杯子撞在牆面時,瞬間四分五裂,可見他有多憤怒。
阿坤嚇得跪倒在地,滿臉愧疚道:「是我的疏忽,請周總責罰。」
周顧捂著心口劇烈喘息起來,喉嚨里又是一陣血色翻湧,直衝腦門。
他死死咬著牙想要將口腔里的鐵腥味給壓回去,可心臟實在太疼,牙關輕輕發顫,血水就這麼順著齒縫溢了出來。
阿坤臉上大變,焦急道:「您別動怒,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您不是答應過夫人要好好活著的麼?可不能食言啊。」
這話像刀子一樣捅進周顧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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