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海這才瞧見,宋冥的手裡居然捏著一張照片。
「這張兇手母女的合照,是我在客廳找到的。我戴了手套,不曾污染。」宋冥手腕輕翻,將拿有照片的左手掌心平攤向上:「照片上兇手女兒的樣子,是不是很熟悉?」
齊昭海湊近一看,忍不住抬了下劍眉。
呦!還真是熟悉!
這見了許多次的蘋果臉和杏核眼,不是受害者的特徵是什麼?
「還真是在找替身啊。這樣的話,我就明白兇手為什麼要把受害者當女兒對待,逼她們學習,給她們餵飯、買衣服了。」齊昭海剛想同意宋冥的說法,更多的疑問便隨之浮現:
「但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是找替身,為什麼最後又要把受害者殺了呢?況且,她們年齡也不對呀。兇手的女兒死的時候應該也有15歲了,而這些孩子都還不到十歲。」
他一次性提出的問題有點多,宋冥只能一個個回答。
「咳,齊隊長稍安勿躁。」
宋冥清了清嗓子:「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兇手對待受害者的態度,先如慈母,後如屠夫,是因為她意識到了,這些受害者和女兒的不同。」
意識到這一點的那刻,兇手編造的美夢就破滅了。
化為虛無縹緲的泡影。
「至於挖心砍骨,也許有兩個解釋。首先,排骨蘿蔔湯或者豬心蘿蔔湯,應該是一道她經常做給女兒喝的湯,她在藉由此事懷念女兒。其次,古人認為心是人的思維器官,兇手可能以為將舊的受害者的心,給新的受害者食用,能夠讓新的受害者跟女兒更像。」
但這根本不可能。
夢醒時分,殘酷嶙峋的現實仍然會撲面而來。
「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完全兩個相同的人。」宋冥嘆道:「哪怕再相似,每個人由於先天基因與後天經歷的塑造,也會多或多或少會有區別。這註定了,兇手的計劃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
就算面對全新的受害者,兇手最多也只能騙自己四天。
而後,為了逃避牢獄之災,兇手往往選擇殺人滅口。緊接著,她又懷揣著同樣的奢望,去偷走又一個受害者。一次又一次,不停且惡劣地循環,只為在想像里上演一場和女兒團聚的美夢。
她不計後果,自欺欺人。
最終,造就一個個家庭破碎的慘劇,以及洗不盡的罪孽。
齊昭海沉默少頃,仿佛在為這些家庭無言默哀。過了一會兒,他才問:「既然要找替身,兇手王淑良為什麼要找和自己女兒年齡不符的小孩?」
「因為她想要的,並非她真實的女兒。」
宋冥微微壓低了嗓音,啞聲道:「丈夫的早逝,導致她對自己的女兒有更高的要求和期待。她想要的,是那個叛逆期之前,對她言聽計從、十全十美的乖女兒。」
三年前,兇手的女兒十二歲。
恰好是青春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