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齊昭海還陷在令他抓狂的尷尬漩渦里,愣是一個字都沒聽見,強行辯解得牛頭不對馬嘴:「我才沒有關心她。我只是覺得,這靠枕放在這占地方,就……想找個地方另外放。」
石延弱弱開口:「老大,她問的好像不是這件事。」
許是他們對話的音量有些大了,宋冥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似乎即將被這噪音驚醒。
頓時,齊昭海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他回過身,兇巴巴地瞪了眼后座正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樊甜恬和石延,壓著嗓子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小點聲。」
樊甜恬沖他做了個鬼臉。
「這還不算關心?」不被允許說話,樊甜恬就趁齊昭海轉過頭開車,明目張胆地做口型:「怕把人磕著了,就遞枕頭。怕把人吵醒了,就來威脅我們。明明喜歡別人,還打死不認。」
這樣的人設,在小說里叫什麼來著?噢,想起來了——
死傲嬌,嘴硬!
.
敲窗的寒雨里,宋冥做了個很冷的夢。
夢裡,她又回到那個如墮冰窟的夜晚。救護車令人目眩的光影,母親淋漓淌血的屍體,父親憎恨到極致的眼神,以及那試圖掐死她的雙手……一夜之間,宋冥同時失去了父母的愛。
醫院的地板很冷很硬,如霜似冰。
硌著嶙峋突出的膝蓋骨。
瘦小的宋冥蜷縮著四肢跪在地上,竭力收緊五指,緊緊握住白布下母親無力垂下的手,失聲痛哭。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泣,卻已喚不回逝去的人……
往事如雪,覆過顱頂。以至於宋冥醒轉後,還有些輕微的迷茫:
「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半小時。」齊昭海說:「剛剛你睡著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你要不要看看?」
宋冥打開手機,但沒解鎖屏幕,只在粗略瞥了一眼聯繫人姓名以後,問了他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明年春節在什麼時候?」
齊昭海:「一月份吧,我記不太清,反正快過年了。」
好快,居然要過年了。
宋冥不禁恍惚。
怪不得那個人會發消息過來。
垂下眼瞼,宋冥再次看向新信息的發件人,簡短的「父親」兩個字,冷淡又疏遠。也只有在每年的這個時候,父親才會主動聯繫她。
為的是錯開他們拜祭母親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