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冥不敢想像,如果她的記憶真的出現偏差,母親不是死於車禍,而是死在歹徒的迫害之下,那麼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誰殺死了她?大量的疑問攪亂了一切,脹得頭腦發痛。
猝然襲來的衝擊,使宋冥頭腦墜入混沌。
「學姐,你找我?」
真假混淆的困頓中,宋冥聽見了齊昭海的聲音。
那嗓音起初藏著的振奮,隨著齊昭海的走近逐漸消散。只一打眼,齊昭海登時看出來宋冥當下狀態不對,他皺著眉,詢問確認的語氣軟和了幾分:「宋冥學姐,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很差。」
他一連問了好多遍,才見宋冥後知後覺地抬眸。
像是從夢魘里艱難醒轉過來的人,她那雙渙散著的黑沉瞳仁,終於聚焦在齊昭海身上。
「齊隊長,我的記憶似乎出現問題了。」宋冥還未全然恢復,她吐字遲緩,措辭卻猶然嚴謹:「我記得你之前問過我,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你,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事實上,不止你,更多的事情我也記不得了。不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她半垂下眼瞼,還要繼續回憶,被齊昭海及時制止。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齊昭海注視著宋冥的眼眸,話語稍顯刺人,聲音里卻隱隱透出他自己沒能察覺的慌亂:「你這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承受太大的刺激。停下來。你現在需要的是鎮靜下來,別逼自己去想……」
如果宋冥此刻能夠挨近他胸口,便能毫不費力地聽見齊昭海胸腔內,沉悶而節奏錯亂的心跳。
這心跳,即使在歹徒兇犯的威脅下,也從來穩如泰山。
而今,只因宋冥而亂。
齊昭海曾經以為,他對宋冥不告而別,並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的舊事傷痛頗深。
然而,直至望見宋冥恍惚的神情,與慘澹的唇色時,他才意識到,他對往事之所以如此在意,並非因為當初被無情拋棄所產生的怨恨,而是因為怨恨包裹下——
那份早已悄然入骨的愛。
他不敢面對,不敢承認,更不敢訴諸於口的愛。
正因愛得深切,才會恨得那樣刻骨銘心。長久以來,齊昭海歡喜宋冥靠近,又害怕過分與她接近,不是因為不夠愛,是因為太愛,擔憂自己一旦情不自禁地陷進情網,會再次落得如昔日一般的慘烈結局。
棄犬,只會更恐懼被拋棄。
但在宋冥的痛苦面前,齊昭海突然覺得,這些怨懟已不再重要。心中由愛而生的疼,悄然無聲地蓋過了它。
控制大腦不再去想那起案件,僅僅是說起來容易。縱使宋冥閉上雙眼,那樁塵封的「四一九」特大連環劫殺案,以及母親熟悉的名字,仍然在宋冥眼前盤旋。
「我沒法不去想。」宋冥緊掩的睫毛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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