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延憑著最後一絲理智, 從滿院子極盡濃郁的金錢氣味里, 艱難掙脫出來:「這裡面的好車這麼多,男死者段鑫是不是很喜歡車啊?」
「多?這哪裡算多?」齊昭海輕嗤:「他要是真喜歡玩車, 以這樣的家境,沒個十幾輛算少的。」
坐在副駕上的宋冥:「……」
哦,她差點忘了。
她很早之前分析出來過,這傢伙以前也是個豪門少爺,也過著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他手腕上那塊名表,就是證明。
在齊昭海這個貨真價實的少爺面前, 其他人對富家子弟的生活,那確實是要多沒見識, 就有多沒見識。
由於之前答應過,不能對外透露齊昭海的身份,宋冥說話時只得壓低音量:「你既然跟段家的人認識,有聽說過他們家這個小兒子嗎?」
「段鑫啊,稍稍聽過一耳朵。」
齊昭海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印象里跟他掛鉤的,無非是不學無術,花天酒地這兩個詞兒,反正那些紈絝子弟有的毛病,他一個不落。不過,在我們那些家長眼裡,我現在這個樣子,何嘗不是一種不務正業?」
只有乖乖接手家族企業一條路,才是他們所認同的「正業」。
可惜,齊昭海這人偏長反骨。
反骨還挺硬。
別人威逼利誘他走的路,只要他不想,即便是被用鞭子攆著,他也絕不會走。
「我一出生,他們就給我規劃好未來了。家裡看似開明,卻只有一條路能走——進名校,學金融,最後回來接手企業。如果成績不好就補習,成績還補不起來呢,就出國花錢買學位。」齊昭海說:「但,我天生對學經濟金融不感興趣。」
「所以,你就跟家裡決裂了?」宋冥問。
「嗯……差不多吧。」齊昭海沒有多提:「最起碼少了很多約束,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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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車庫的車輛,沒有留給宋冥多問的時間。
在這棟別墅的客廳里,他們再一次見到了男死者段鑫的母親。
段夫人是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事事以丈夫段天宏為先。家中雖有請保姆,她卻事事都要親自過問。宋冥對這件事情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段夫人與丈夫一起去警局認屍那天,她的衣著打扮,便是依照著丈夫的服裝搭配的。
那件衣服,或許不是衣櫃裡最適合她的,但只要能配合丈夫,那就是她的首選。
在宋冥這些外人前,段夫人擺出女主人的架子。她穿著舒適但精緻考究的家居服,靠在正中的真皮沙發上,沒有盛裝的珠光寶氣,卻一樣有股氣場:「天宏他會晚點來,公司里開會,他走不脫。你們要問什麼,我會盡我所能配合調查。」